沈小叶赶到京城已是下午时分,车夫是个老把式,直接送他们到东城墙那儿常走的崇仁门。
因与自己刻板印象里的名字不一样,她常常只称其为东门。
她对这地儿熟的很,去年总在此瓮城内卖布,此刻顶着大太阳走过,倒不见几个摆摊的,想来要等稍凉时候才会人多。
穿过崇仁门内大街西行至第个大坊,就是国子监所在的崇教坊,不过离此还远,他们继续西向着灵椿坊而来。
沈长寿心疼孩子晒的厉害,拉着她在街边买了冷饮子喝,还道:“早前庚哥儿相中了居贤坊一座小院,我嫌它离一座兵营太近不同意买。
但以后岁哥儿考中会常住,改天还是买了它。
老借住在陆观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再看看,或有更好的。”京城的冷饮花样不少,各式茶、草、花、菊、梅、果、冰都有,用小小竹简盛着再贴心送根麦管,沈小叶喝着纯天然饮子,提前安慰大舅舅。
京城地界的房子不缺买家,现在再去买原来看中的,早住进去人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给玄参和白大爷捎点吃的,半个时辰才走到陆观家门口。
白大爷一看他们来,热情的不得了,边说玄参回去乡下拿菜,边接了东西迎他们进门。
只是沈小叶刚一脚迈入门槛,胡同口走来两三人,其中一个叫道:“沈表姐,真的是你。”
汪迟走近了发现沈长寿也在门内,连忙行礼口称姑丈。
好在黄氏喜欢这个侄儿,从来没在他登门时不耐烦,沈长寿也就含糊的应下。
并道:“你今日没去学堂?”
“休沐,来同窗家玩儿。”汪迟的两个朋友适时走近,他还热情的给大家介绍。
那俩的行止衣着,明显是官家子弟,只应付了两句。
沈小叶看的一清二楚,给大舅舅递个眼神,沈长寿很快催汪迟先访友。
可这家伙不依不饶:“你们住在这儿么?”
“对,借住,一天里大半时间不在家。
汪小公子,你再耽搁下去,酥山可就化了。”沈小叶扫了眼他们提的缠枝瓷盒,凉气一个劲外散,这是一家很有名的茶铺制的古代冰点。
汪迟的朋友也催,他只好先和姑丈表妹作别。
不久之后,三人进到隔壁陆观大哥买的院子。
沈小叶大热天打了个激灵:“白大爷,隔璧住的是?”
“陆大少奶奶的亲戚,边镇来的武官家眷。
平日里挺和善的,轻易不出门。”白大爷很尽职,总能搞到邻里的大致情况。
沈小叶微微颔首,边地武官的家眷,不低调些很容易引来弹劾。
尽管目前武将地位还略高于文臣,但架不住将军们镇守边关离皇帝远,被人多穿几次小鞋,圣心就难测了。
进到她常住的客房不久,沈舅舅在外敲门道:“换个房间住,东厢太热。”
沈小叶一想也是,随即移至西厢的一间,“大舅舅,汪迟在国子监读书,今天里边估计都没几个人。
不如,我去找找周文辰,他对那里的人都熟。”
“我先去租借辆驴车,走路太慢。
还有,周家门严,我以陆观和岁哥儿的名义,给周小公子送些消暑的瓜果,这个交由白大爷采买。
而你留下看家,有了驴车再四处打听不晚。”沈长寿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后,与白大爷各去办正事。
沈小叶顿时闲了下来,但简单洗个澡后,一直干坐着很没意思。
于是她就敲响了左邻徐秀才家大门,佣仆开门告知徐家夫妻都不在家,只有徐姑娘在,她待要走却被人喊住。
徐姑娘也是个妙人儿,听见有客至,学母亲一样亲自出来招待,两人一照面,一个比从前更圆润粉嫩,另一个则黑瘦更进一步。
沈小叶更加确定了岳公子看到的就是徐姑娘,她并未多做停留,而是送上手里的柳条篮子。
里面装了一篮甜瓜,在进京的路边农田买的,她道:“谢谢你能去参加我小表弟的满月宴。”
大舅母说这姑娘当时还送了礼物,她今天谢的仅是一个。
“客气了,那次也算不请自来。”徐姑娘欣然接下一篮瓜,请她进门坐会儿。
然则沈小叶还得看好陆家门户,婉拒之后答应她改天有机会,两人再一起玩儿。
她俩交谈了不大会儿,沈小叶看到大舅舅赶了辆驴车回来,于是告辞后一个转身跳上车。
这轻巧的力道,直看的徐姑娘羡幕不已,无奈她娘不许她这么豪爽。
沈小叶自不知她所思,一等白大爷水果买来,即用极短的时间将之摆出个漂亮的果篮。
沈长寿不住摇头,多次提醒她,“不实用,收到的人会不会不喜欢。”
“不会。”因为这水果有九成机会都不会放在周文辰面前,沈小叶不过是一刹的喜感上来,才做出个造型。
事实证明,她的果篮只被周家仆役在周文辰跟前提了一句,小朋友也知身边人不会让他随便吃外来的东西,就让下边人分了。
当然,沈长寿也顺利的见到周文辰,并和他打听薛学政。
周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