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何出此言?那些麦子丢在田了也是便宜了虫兽,能有人愿买,两相便宜。
还是您觉得所有部落迁走之后,能及时赶回来收割?”沈小叶是真的这样认为,由于这边比中原冷,麦子成熟要晚一个月。
恒溪道长却指出:“田里还是青麦,买卖双方定会发生冲突。
特别是在这个举族突然迁移的当口,草原百姓们因恐慌惊疑,很容上火口角并最终械斗。”
“我没想到这些。”沈小叶听他说的有点道理,但也不能把自己刚提的建议收回。
更何况她听见马蹄声开门,就看到留下的男丁们带领几十个壮妇出发了。
她未必不知后果,且道:“现在也拦不下了,最多我们不去。”
恒溪道长摇头,领弟子们收拾东西去了,只留一个最小的女冠在这陪她。
这女冠才将将十七岁,名为玄妙,她道:“械斗会死人,特别是草原上更甚。
若你不杀伯人伯人却因你而死,师叔担心伤你阴德。”
“玄妙道友,你觉得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先祖侵我中原时,在乎过我族百姓吗?”沈小叶反问她,自己不过出了个主意买粮的主意。
顿了顿,又道:“与我同一想法者,附近部落里恐不在少数。
我何德何能,可以隔山催动他们起矛盾?”
玄妙叹声气,“也对,那咱们快些收拾东西?”
“嗯。”事实上,自队员们分批离开,除了自己衣物棉毡,沈小叶倒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干粮什么的,早在几天前舅舅已采买回来过,且空间里还有两大麻袋大米,能供她和剩下的太虚观八人,吃个半月。
整个驻地到处在收拢东西,帐篷在一个一个拆去,天色在慢慢黑去。
接近傍晚时分,几家男丁终于带人带了一挑挑青麦回来,且每个人都灰头土脸,有人脸上带血,直寻到恒溪道长治疗。
沈小叶这才知道,他们找到农田时已经有不少部落的人在那割麦,农户们被挡在田外。
一问之下才知,别的部落是抢麦子来了,根本不出钱或物。
然后,吴家人就带着众人冲入田里抢一处割,结果后来争地盘和别的部落干了架。
因为带去的壮妇们曾跟沈小叶训练过,反击快准狠,倒没有死人,还都跑来谢她,且说明天还要去抢。
只是她们想的美好,次日农田里的青麦和还是青杆的大豆,尽数没了。
沈小叶拖延大家离开的计划,基本没成。
午后,她赶着马车,跟着本部的人汇合到望不到头的车队里。
如此走了好几天,仿佛根本就没有走出多少路,今天又被堵在了路上。
沈小叶很难想像,大草原上怎么会堵车翻车?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她想下车去探探,却被玄妙按下:“师叔已经往前边探去了,他说不能把你丢了。”
“我听见谁在叫我。”他们九个人,加上两个残了的伤员,因为人数少,自然位于莫里部落的尾部。沈小叶九人共计有两辆车,九匹马。
首辆上是食物和水还有俩男伤员,后一辆是杂物,两车由她和女冠们分别赶着,两侧有男弟子护卫。
玄妙与车边骑马的师兄对视,周围乱糟糟的声音,人仰马叫,哪哪都是人和牛羊。
间或有牧民的狗在汪汪大叫,把些个襁褓里的娃娃吵醒哇哇哭不停。
此时已经进入五月,升高的气温也让人管不住脾气,前后左右吵架的数不胜数。
他们仔细听了会儿,还真听见有人喊小叶,正顺着声音的大致方向找着。
沈小叶又听见了,她刷的站起两手作喇叭,大声应道:“在这儿!是其其格吗?”
然后抓起刀挂上块有色布料,用力挥舞。
“是我,挤不过去。”其其格在她侧后,隔了两个车队,看见沈小叶在打旗后,她也摸出颜色鲜色的汗巾,系在刀上回应。
沈小叶终于看见了回应自己的旗子,而其其格本人从高大的骑卒后逐渐露出脑袋。
两人相互打着旗语,准备晚上时再见面。
可不到中午,沈小叶感觉后边的各小部落正死命的往前挤,自己这边两辆车不由自主被后边的人顶着往前走。
“玄妙道友,还是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再走。”几乎她话音刚落,车后传来其其格有气无力的声音,“拉我一把,人快挤扁了。”
沈小叶几人伸手好几双手,使劲儿把她拉上车,再要拉陪她的人时,其其格不让。
她靠在车上喝了沈小叶给的所谓凉茶,就低声道:“说皇帝很快就追来。
可你看好些人不信这个,总以为天下就这么一丁点的大。他们天下无敌。
然而事实上,被大周扫虏快扫进老巢了。”
“可知到哪儿?”沈小叶深吸一口气。
其其格不知,但她知另一点:“我们做个交易,帮忙弄些刀什么的来吧。
钱不是问题。”她十分迫切想要,亲族们也需要有足够自保能力才行。
沈小叶遗憾的道:“我这没有,莫里赤新娶的女子应该有。”
其其格苦笑道:“她都发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