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小叶“天真”的问话,陆大少奶奶暗暗吸口气,她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
却听到外面有童音高声道:“小叶姐姐,秀才娘子找您快过去。”
原来白大爷在门房里时刻注意大门外,一看见有里边邻居家小孩儿经过,连忙抓把糖出去让他帮忙进垂花门喊沈小叶。
其实平常大家在时,他是可以进出二门的,但现在沈小叶单独住着,里边都是女眷,他不会擅自出入。
陆家的家丁们就算看到,也不可能进二门去报信儿,毕竟他们得守着大家规矩。
“诶,来了。”沈小叶掀帘出来,“五郎,谢谢你。”
说着,还从不离肩的包包里,抓出一把枣干给他。
“谢谢小叶姐姐,我娘说满胡同数你最大方。”小朋友前后得了两次奖,蹦蹦跳跳离开。
沈小叶不禁摇头失笑,再见厨房里的丫环婆子们争相出来,就转头看。
原来陆大少奶奶的大丫环打着帘等人出来,且还狠狠瞪了沈小叶一眼。
陆大少奶奶一出屋门就道:“回头四弟休沐时,家里再与他商议。
今日就不打扰了。”说着,也不待沈小叶再开口作主人姿态,而是示意自己人跟她离开,倒把个沈小叶挨到最后一位。
她笑着慢悠悠出来,不在意这些,直到送走这群人,她才淡去了笑容。
怪道陆观不乐意住在陆家,还好这不是嫡亲大嫂。
比较起来,自家大舅母这样的大嫂,简直就完美到不行。
她却不知她完美到不行的大舅母,此时正扶着腰在赶沈长顺离开。
原来这沈长顺把老父气走后,又找来二房和林氏商量出钱学习染布。
林氏还没表示,大舅母黄氏首先就不同意,“您还是请回吧,路上多想想,堂嫂愿不愿把她娘家的杂货铺子让给人用。”
“弟妹何出此言,铺子和染布不是一码事。”沈长顺没想到她一个儿媳还在二房能当家,敢代婆婆说话。
黄氏道:“也对,染布是有秘方能传家数代的,杂货铺子却不一定。”
“你……”他待要反驳,这边林氏就道:“长顺,我是不同意的,但此事小叶当家,需等她回来。”
“婶儿,我和林表哥都是侄子,您可不能分里外。”沈长顺还不高兴了。
黄氏深吸一口气,突然捂着肚子,“娘。”
“咋了?快快坐下,不,来躺着。”林氏滑下炕,伸手扶她,还吩咐沈长顺道:“帮忙喊一下隔壁的翁大婶来。”
“噢噢,马上。”沈长顺跳起来就跑,可别有什么事。
他一走,黄氏立刻坐好,“娘,我没事。”
“以后不许用这法子。”林氏上下顺顺她的肚子,念叨着乖孙如何如何之际,门口一阵风闪进。
沈长寿紧张的扑在跟前:“咋样了?”
“没事没事,站累了而已。”黄氏赶紧给他定心丸,并问:“小叶呢?”
“有事留在京城。刚刚长顺哥惨白着脸跑出门,吓人。”他滑坐炕沿儿。
却被老娘推开:“不是要生了,你去隔壁跟翁婶子说没事。”
沈长寿又跳起,急忙忙去通知。
黄氏犹疑道:“京里有什么事需要小叶留下?”
“我看你和她都是操心的命。”林氏移开手,让她好好躺着勿要胡思乱想。
不久后,沈长寿拎着背篓进来,他自然避开小叶参与抓人的事,只说正在和好几家谈布匹生意。
然后又把袁氏母女的遭遇讲了一遍,黄氏气的坐起来:“真不要脸。”
林氏瞪儿子一眼,又转向儿媳妇细声暖语,“袁氏估计不会闹大,她中间定然隐去了很多事情,且她无法证明自己没有收到休书。
哪怕到易家那边去查,人们也会首先向着易师爷。
你莫要替人生气,我估摸着袁氏自己想的开。
老大,她和孩子现在如何?”
就凭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不远千里寻夫,又自力更生做工养孩子,大家基本不会怀疑袁氏所说,但难点在口说无凭又相距千里。
“由潘先生的太太照看,她老人家很同情袁氏母女,说会帮忙打听易师爷的事。
我在那儿也帮不上忙,就找几个市井朋友扒扒易师爷妻子的来历,他们一时没什么信儿,我就先回来了。”沈长寿把背篓里的银子取出,细说这几天挣到多少。
黄氏逐渐被转移注意力,林氏悄悄松口气,她现在对儿媳容易上火生气的变化也没辙。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年轻后生时不时来门口走动,引起儿媳心里的反感了,总之黄氏近几天脾气不好。
她在黄氏算帐时,把儿子叫出里屋,两人又到当院把骡车赶往后院,她才道:“一会儿你去找找姓汪的年轻后生,别让他来门口逛。
近来大半个村的人都在盖校舍,人来人往的看着,他那身富贵派头,已经引得好些人议论。”
“咋,他住下没走?”沈长寿很意外。
林氏道:“你爹问了下,说是住在灵山寺。”
“我现在就去。”沈长寿当即立断,牵起边上的驴就走。
几里地也不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