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都不知道在哪儿。”沈小叶的确不知。
但丰久告诉她一个地名后,又道:“你靠近些,传递消息的路线和人,我只告诉你。”
“小叶。”沈长寿顿生警觉,拽住沈小叶。
“丰久爷,你是想我陪葬吗?”就算大舅舅不拽她,沈小叶也根本不会动,靠近一个危险人物,她还怕什么都没听到却让在场的官军都以为她听到了。
何况这刑讯的房间里,最少有八个兵士守在不同方位,大舅舅刚刚拽她时,兵士们的手已经搭上刀。
说明人家也防着他们甥舅,或者其他任何靠近丰久的外人。
丰久微眯了下眼又张大,盯着她道:“在大营外我看到了你,我不明白当时驼队离开许久你都还在营外站着,可最后却为什么又能找到我?
我向来小心,有注意你身边和十几步内没有隐藏别人。”
“这才是你找我的目地吗?”如此才对嘛,一个细作对审讯人员说,只把消息告诉她,听着就离谱。
沈小叶直视着他,说道:“你现在对我们说出你的消息途径,我就告诉你。”
丰久和她对视了好大会儿,到底没有再开口。
边上的把总皱着眉,给孙弥使个眼色,后者和沈小叶道:“即他不讲,我送你们离开。”
沈小叶点点头,可转身时注意到大舅舅复杂的脸色,和缓慢的动作,她又突然回身走近丰久前三步。
最近的两个兵士做势随时拦下她再近一步,同时也看向把总请示,把总打个手势令他们勿动。
而沈长寿一个没抓住她,准备一起跟近时,反被孙弥抓住手臂并无声道:别打扰她。
因为丰久在沈小叶回身时,眼里出现一抹闪光,被他捕捉到了。
只见沈小叶说:“丰九爷,我从未经历过前朝乱世。
但小时候没少听家里一位长辈讲,那是个北虏肆虐不把我汉家儿女当人的年代。
从北到南,北虏当场杀我族群如牛羊,人还没头驴子值钱。
千年古城被拆毁,熟地农田被圈为草场,大河泛烂百姓流离失所。
活不下去的人,最终奋死反抗,十八路义军迭起,最终太祖抚兵养民脱颖而出,驱除达虏再造华夏。”
“呵,你小小年纪倒会拍马屁。”丰久眼里的光消失。
沈小叶继续道:“我知道你听不进去,小时候我也不乐意一遍又一遍听这位姓顾的长辈说。
但他总是给我和小伙伴们买果子和糖,大家就又愿意听他讲在淮地挖河时,和兄长加入义军打北虏的故事。
他是沧州人,举着根一半黑的发亮的烟杆,每次都说多亏了太祖,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不用打仗不用和亲人离别。”
原来小叶还是记得顾叔的,大舅舅沈长寿暗自叹道,等过两年,要把几个小的带回丘县给顾叔和妹妹妹夫上坟。
他不知道的是,好些从前的事,是沈小叶日常跟表哥聊天时,引导他说出的往事。
至于烟杆,是大舅舅在来的路上说,那是顾爷爷的传家宝,尽管她见到的不过是根普通的烟杆,但不妨碍这时说说。
“你什么意思?”丰久的声音拔高,他压不住内心狂跳,他本姓顾,自也记得爷爷说过还有个兄弟,但在战场上失了踪。
而且很巧的是,他的老家就在沧州,爷爷还说亲手做过一个烟杆,结果被什么药水浸过后,一半莫名变成黑色。
等等,他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小丫头时,她舅舅说什么来着?
回忆起来的丰久控制自己激动太过:“还是歌功颂德罢了,听你口中的长辈,大概也是个小卒子,天下抵定后得了封赏,自然会赞颂。”
“嗯。所以天下安宁,百姓各安本业,不好吗?”沈小叶问他,“你想报仇为何不敢直接找你认为的仇人和其后人,为何投入虏营?
想让他们再次南侵履倒家国,想看百姓倒悬,血色漫天?
你扪心自问,这是报仇吗?”
丰久怔了半息的功夫,好几道吸气声响起,大家都看向沈小叶,她这是揣掇人刺王杀驾?
“你好自为之吧!”沈小叶退后几步,转过身后对着把总抱了抱拳,然后被孙弥送出刑房。
“沈姑娘,你最后说的话,何意?
顾姓长辈,和丰久有何关系吗?”孙弥的头脑转的非常快。
沈长寿抢在沈小叶之前说,“这个丰久,我们曾见过,他长得和我们从前的邻居顾叔很像。
不过顾叔是太祖时兵卒,他受伤后就转任卫所,后来成了漕兵,再后来因他年龄大腿脚不便,就由着本家一个远房侄子袭了职,自己常年寻找别的亲人。
可惜顾叔的侄子命薄早亡,身前身后也没个亲人照应。
当时一见丰久,我还怀疑他是顾叔的亲戚。”他知道越早说明白越好。
沈小叶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那时住在济宁丘县,顾爷爷故于三年前丘县的流匪之乱中。
这些你都可以到当地军户卫所去查证。”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如果丰久真与他有亲,你们可以弄个假的顾爷爷来。
只是,目前仅审丰久的作用不大,你们有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