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下马,苗东家率先道:“沈姑娘,你有多少净面红布,我们就要多少。”
“大概只有一千,如果现染的话,大约还能再出一千。
但是天气还凉,染出来需要好几天才会干。”沈小叶挺奇怪的。“京城应该很容易调配一两千红布的吧?”
祝掌柜不好意思的笑道:“年前生意好,各处红布本就剩下的少。
加之前几天正式征发民夫,然后有人盛传那个……红布避邪保平安,于是好多人抢购,现在一尺布卖到十五文十八文,都不够卖。
到别的店,没有人愿意调货配兑。”
他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奉姑娘的命低价处理东城布店的存货,表少爷巡查时给人说了句穿红马裤战场上保平安,一天之后,到处都是买红布的人。
“我也借着这个东风,积存的布尽数卖完,这不眼看别人挣钱手里没货,不是个味儿。
正好碰到到处寻摸红布的祝掌柜,我们一合计就找你来了。
本以为你这货不少,三家一起入京做个伴。
即然只有千匹,沈姑娘还是尽快进京卖个高价的好。”苗东家腹诽,这祝掌柜还把价格讲了,自己可得把话圆回来。
祝掌柜听完一怔,但他也接触一段时日生意,知道有时不能只图自己的利益,否则长远不了。
于是也道:“正是,沈姑娘速速进京为妙,我和苗东家在灵河的布庄兑一些货。”
沈小叶想也不想的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们若是不嫌弃我这里一千匹布有四丈和三丈二之别,就拿去卖吧。”
“这……”两人对视一眼,又见她说:“正好我这边购进一批染料需要付款。”
“我们带了银票,现付。”他俩立刻表示买,毕竟她的布便宜。
双方一拍即合,刚好大舅舅长寿来到,于是沈小叶把拦人的重任交给他,她自己又赶车领着两位客人到家。
路过的村民们可羡慕坏了,自打小叶折腾出染坊,沈家是一车一车的布卖。
汪公子旁观着双方三言两语完成一笔买卖,不禁问身边的小厮:“一千匹她都肯卖,我买三千她居然不卖。”
小厮:“少爷,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人家沈姑娘明知你的借口,为甚要答应?”
汪公子被正中红,转头不再理他,并大步走向马车看里面的朝奉如何。
而本来想看汪公子和爹谈话的沈存庚,一听有顾客大批买布,二话不说先做完交易再谈其他。
回到家,他和沈小叶当下就点清红布数目结清帐,并用自家两辆车给他们装布。
黄氏想上来帮忙,沈小叶自是不让的,“有外公领着我们干,您把帐入好,过会儿恒溪道长送到货,得再划给他。
唉,后悔当初留下些白布没染,否则今天又能卖一车。”
“知足吧你。”大舅母握着银票心里挺塌实的,今年也算是个开门红。
她没再给大家加忙,扶着腰往正房来时,林氏迎过来挽着她坐下道:“回头,得让小叶他们去趟宝河县,大批的棉花散出去,也不知现在织出多少了。
幸好今天交了钱不用再去应役,就让老大在家帮衬着,小叶负责外边的事。”
“娘,我没事的,寿哥去见见人也好,对方即不是先前那女人的孩子,倒也没甚好防备的。
再说了,我现在就一乡下妇人,也没啥让他们惦记的。”黄氏心知肚明婆婆为啥时刻盯着自己,她是真的不在意什么汪家。
林氏:“你想开就行。”她看中的就是儿媳大气的胸怀。
原想再说些什么,又觉不必自己多言,于是又提起了侄媳妇那边收花收布的情况。
两婆媳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沈长寿大步流星的回来了,他只说了声人走了,就帮着搬布。
沈小叶一付八卦模样问:“舅舅,他说的当铺朝奉,是你当玉坠儿那家的吗?”
“是,你看。”沈长舅从怀里掏出刻着“黄”“汪”字的玉坠儿,问她道:“汪公子说想让你大舅母验验。
我一会儿要陪苗东家运货,你拿去寻个时机,给大舅母看看。”
“这么说,他还真是舅字辈儿的。”沈小叶接过细看,两个蝉形玉坠刻画的不说一模一样,也是差不多的粗糙,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惜了上好的羊脂玉质,我小时候还觉得它好看的不行,现在……”沈存庚抱着几匹布经过,不禁吐槽道。
“搬你的布吧,一会同去县城,你上课去。”沈长寿揉揉儿子的后脑勺,至今为止,这小子都没正经上过满月的课。
沈小叶收好玉坠儿道:“舅舅别忘了把两匹马交给官府时,让他们出正式的文书。”
沈长寿自是应下,两匹马好不容易养出些精气神,又要被征走,“小叶,日后出外骑驴或骡吧,咱们可经不起几次征马。”
沈小叶倒是想买,可这会儿恐怕没人再卖,“我估计现在市面上也不好买到马,也不知道究竟征了多少人,多少驴马?”
她不知道征了多少,但在京效大营的沈长岁却知道的,“从北方几省三十万民夫运输,背后就是三十万个家庭,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