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许久,花车尽数走完后,两边人群大多跟着追去,沈小叶都看的意犹未尽。
她不禁问道:“舅舅,他们会一直表演到什么时候?别的大街上还有吗?”
“大概到天黑,有好几个队伍。”沈长岁拍拍两个小的下来车:“趁现在人少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另一队驱傩戏。”
三人迅速套车离开,唯恐在家门口的内大街再被堵一次。
幸好此刻各个胡同里的小孩儿都去看傩戏,倒教骡车顺顺利返回家中。
而外公们早在家里等急了,“怎的如此晚回来。”
“在街上看驱傩,外公,我们刚刚在街上听说,还有一队花车,大家要不要去一起看?”沈小叶也想跟着学学舞步。
沈善宥难得见她这么向往一种东西,且老妻的腿现在走路虽慢,但也没大问题,于是大手一挥,锁上门全家一起上街。
他们并未和邻居们一样等在胡同口,而是一路向北迎向花车来的方向。
灵椿坊也算紧邻城门,沈家七人就从支巷穿过,来到靠近城门的地方。
老远就能看见花车已开始前行,他们一家反倒走在了车后。
这时的车上已经不止傩翁傩婆,还有穿着各色服饰的演员,现场演绎着剧目。
只是在几声炮响,锣声连连之后,花车上统一开始傩戏。
沈小叶立着脚想看清他们迈步的节奏,引得两位外公哈哈大笑。
沈善宥道:“来,跟着外公动起来。”
他两臂微展,单腿迈开,片刻就是一个驱傩的动作,不过几息已经舞出好几个形态,很精准的合上了前边花车上的节奏。
边上大外公敞开嗓子配乐之际,两个外婆也跟着乐音舞动,林氏动作慢,沈小叶看的最清楚。
没有多大会儿她就掌握住了要领,很快能边舞边走跟上人群。
一连跟车跳了一刻多钟,外婆笑着摆手:“我跟不上了。”
“娘,我背你。前边还有喷火和飞天戏。”沈长岁不由分说,蹲在林氏身前,不待她拒绝,就背上她往前跑。
沈小叶不跳了,追着护着外婆跑。
而沈存庚喊着:“别丢下我。”也追上时,跳的起劲儿的两个老兄弟终于停下。
沈善宥道:“大哥大嫂,要不……”
“快去追,我和你嫂子慢慢走。”沈善信挥手让他走。
只剩他们老两口时,钱氏笑道:“家里有孩子们在,就是热闹。”
“那也得孩子们愿意才行。”沈善信想起儿子儿媳,本来的高兴迅速没了。
他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养儿不一定防老,府城的户帖虽然没有办下来,但长顺两口也不会来乡下住,他在怨我办的晚了。
却是不想想他老子娘都是地里刨食儿的,能供他读书娶媳妇已尽了全力。
以后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家里几亩地也饿不着你我。
上次听岁哥儿说,明年他们染布需要不少大青叶,灵山寺不是特别愿意给太多,我想着,咱们种五亩?”
当初分家抓阄,他抓到十二亩上田和十亩山头,这些年用山上的竹子编东西,春笋冬笋也换了些钱。
钱氏点点头,她只要能动也不指望儿子,“听你的。不过他们今天回去见不到我们……”
“他们不一定回家。”沈善信其实不想让村里人看笑话,才借口看望岁哥儿跟弟弟进京的。
而他却不知,他儿子沈长顺没回家,大孙子却紧赶慢赶到村里,却是铁将军把门。
没办法之下,只能找来二房留下,在这边过年。
当他借住沈长岁房间时,看到数量不少的布匹,再见其中有不少雨过天青的印花布之后,又找沈长寿两口商量起来。
还在跟着花车起舞的沈小叶,并不知道家里的布被人惦记上了。
她玩闹到幕色降临,看到不断飞天放出五光十色的烟花后,终于感觉到累,不再追。
“不行,我们找地方歇歇脚吧!”大街上有的茶馆酒楼,今日还有开门迎客的。
有好些人选择在二三楼包厢看表演和烟花。
外公神采奕奕的与外婆把臂行,都笑她:“这就累了?”
“主要有点渴。”沈小叶不承认,惹来始终站她肩上的小玄猫嘲笑的一喵。
一家人选了个人少的茶楼,直接选择进入二楼,可以边喝茶边看烟花。
只是刚刚坐定,茶未饮一盏,门就被敲响。
沈存庚奇怪道:“茶点都上了,还差了什么?”
“定不是伙计。”一般店伙计都会在门外发声自报身份,沈长岁起身开门,门外赫然站着祝娘子主仆几个。
她微微一福,“方才看见各位上来,特来谢谢沈家姑娘。”
“请进。”沈长岁侧身让开,沈小叶一眼就看到跟在祝娘子最后面的,就是上次见过的祝掌柜。
这位掌柜不好意思的拱拱手手,在祝娘子与沈善宥夫妻见礼后,远远的站在敞开的房门旁。
只听祝娘子道:“我如今的身份不好上门搅扰,今日偶遇,一是表达一下谢意,二是有一事相商。”
“祝娘子不必妄自菲薄,世间好儿郎有的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