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夫深深的看他一眼,拎起药箱却是拱手道:“老夫不擅外伤,只一副外伤膏,一副补血药,还请举人老爷再另请高明。告辞!”
“你离的最近呀……诶丁大夫,福伯,快替我留住他。”耿举人伸手喊门口的人,他自己一动上身伤口就疼。
可惜丁大夫矫健的很,已经出门走出老远,还是守在门口的衙役帮着合上门。
小玄猫在想要不要趁这时没人也走时,福伯匆匆返回推门进来。
他靠近床前,低声道:“少爷,被衙门叫去的几个都回来了。
但墨书和他老子娘,被留在了府衙。”
“没判啊?”耿举人满脸失望。
福伯却急道:“少爷,万一墨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说甚?我又没有吩咐他买蛇,不过闲聊几句被那老婆子误会罢了。
还有那甚猎户,有吗?”耿举人道:“去请门外的人到客房暖和会儿。”
“可万一有人查帐?”福伯知道少爷给少奶奶扎了个套,让她以为蛇是墨书找他娘买的。
可那都是假的,包括少奶奶找到的猎户也是假的,蛇是少爷自己抓的,在外边养了许久。
“福伯,”耿举人冷冷的看他,“你现在该帮我找个擅长外伤的大夫去。
还有那几个过堂的,好吃好喝待着,不许接近他们。”
“是。”福伯被他一瞪,心里一颤,退后两步离开。
小玄猫听见他把门外的人也叫走了,它现在没人遮掩只能还藏着。
也不知道沈小叶知不知道自己在隔壁。
沈小叶当然是知道,她还跟沈长岁在说:“舅舅,你觉得小猫儿会带来更多的消息吗?”
“你倒是不恼祝太太上次对你的态度。”沈长岁笑她。
沈小叶:“两码事,我依然不喜她的态度,但若判她斩刑太不应该。
如果误杀耿举人死了,赔命也不亏。但他分明没死,只算误伤。
我后来想想,府尹似乎也没有必判她死的样子。”
“所有的案件,都是堂下查证的,凡遇杀人案,堂审一次就定罪的是昏官。
涉死刑,就算判了,还有刑部复核,皇帝审批。
人命关天,古代的刑罚也是在迭代进步的。
你现在好好安抚下厨娘,别等过完节没有人来上工。”沈长岁提醒她道。
沈小叶嘴上说着“为什么不把白大爷算上”,人却诚实的找厨娘聊天去了。
待到送走白大爷和厨娘回家过年,她又迎来了玄参,后者送来了节礼,并说自家四少考完试后实在太累,过两天再来。
而随着暮鼓敲响,这一天也宣告结束,沈小叶没有等到小玄猫回家,望着飘飘细雪,她有点担心它。
幸好半夜时分,这小家伙猫着身钻入房间,由于沈小叶坚决不许没洗一下的它上炕,小玄猫干脆甩了她离开,也不讲自己听到的那些话。
这一不开口,就是两天,到腊月二十四中午饭后,沈小叶求了又求,它终于开了尊口,如是这般一讲,听的来蹭饭的陆观直呼耿举人内行。
他说:“我就说那天他让小厮接过金花蛇时,装做不敢看的样子太假。
吃软饭还打算把锅给砸了,无耻。”
“这些,我们没有证据呀!
总不能给周文辰讲,我偷听到的吧?
还是绑了福伯,让他出首。或者找那丁大夫?”沈小叶皱眉,她对吃软饭什么的并不会有看法,但吃着人家的还害人,就不对。
陆观点点头,“小玄猫,陪我找找丁大夫去。”
“喵。”不去,它现在又喜欢窝在沈长岁怀里了,他看不见不嫌自己毛上沾了雪。
陆观弯腰和它道:“我有很多很多糖。”
“喵?”都给我?小玄猫伸长脖子。
陆观重重点头:“还有奶酥,新鲜煎鱼,新鲜牛肉。”
“好。”小玄猫果断跳入他怀中,冲着沈小叶甩个得意的歪头杀,就跟陆观出门浪去了。
沈小叶吐出一口气,“稀罕。”
其实她特别想跟着查查去,但是白大爷和厨娘已经放假,家里没人照看舅舅,唉,现在真的想念表哥。
可是外边断断续续下着雪,家里人不知何时来到。
……
沈存庚这会儿和爷爷赶着马车,前面一辆车是潘先生的,后面一辆车是大爷爷的。
“庚哥儿,你到车厢里暖暖去,外头冷。”沈善宥心疼大孙子。
沈存庚不愿意:“爷爷,该是我赶车,你进去。
你看我手上有娘做的棉手套,还是按小叶画的,五个手指头的。
比从前只有一个大拇套的方便许多。”
“你赶车我不放心。”沈善宥没给大孙子留面子。
沈存庚无言以时,并无声的坚持着,他不进来。
爷孙两个正互相较着劲儿,听见前边的十寸小哥儿大声道:“后车赶慢点,前面桥下有车翻了。”
沈存庚连忙向后给大爷爷沈善信示警,说话功夫,他们三辆车马已经接近前方翻倒驴车。
是个不带车厢的,路上不少热心的人正帮忙把倒扣的车厢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