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皱了皱眉,“张氏,本府已将你所举证人尽皆传唤,并无一人能完全证实耿世用放蛇害妻。
然却有好几人,亲眼目睹到祝氏满手血,耿世用刀伤。
看在你护主心切份上,本府不治你咆哮公堂之罪,来人,带下去。”
“大老爷,大老爷……太太,太太,你别不说话呀!是那耿世用忘恩负义先害的人呀……太太……
老天爷呀,我家太太定是气急了才抓刀,她不是故意伤人的。冤……”张奶娘终是被人堵住嘴拉走。
堂外百姓议论纷纷,有说:“当街杀夫啊,死罪。”
“她看着文文弱弱不像啊!”
“哼,毒妇,该杀!”
“我刚听说她和她丈夫在马车里吵架,然后就动刀了。”
“不不,刚才那奶娘说,祝娘子捉到奸后气狠了,她丈夫在马车上数落她不会生,说她不娇媚……”
“啊?这……”
“对对对,奶娘说她丈夫靠她家太太才能读书,却联合帐房盗了银子养外室,又放蛇害她。
被捉奸之后还反咬一口,说大妇没有外室狐媚,哦呸,陈世美。”
“天啊,命苦!”
“可她杀人得偿命。”
“她是毒妇。”
“你才毒夫。”
围观百姓为着堂上之人,忽的争论起来。
祝太太依然失神跪坐着,她身后家仆再没一个护她。
听到议论,沈小叶左右瞅没有看见原告,也没有看见有任何状师在场,她跪在一侧等着听府尹和佐官们商议结果。
心里还说,来之前小玄猫还去探听过,耿举人的伤不致命,没有死,而且祝太太是自首,应该会从轻吧?
她有心问问边上站着的舅舅,但抬眼又觉他站着好高,唉,不公平。
尽管平头百姓日常见官可以不跪,但上了大堂属特殊场合需得跪,除非主官免跪,舅舅是童生被府尹免了此礼。
沈小叶为分散注意力又想着,隔壁年轻的祝太太没有亲人过来吗?
片刻之后,惊堂木再响,只听府尹道:“祝氏,你于返家途中杀伤丈夫,已属十恶之中不睦。
且有证人证物在堂,依律可判你死刑。”
“什么?!”沈小叶猛得抬头,她道:“耿举人没死呀,祝太太自首不是最多判流放吗?”
刷刷,所有人都看向她。
沈小叶跟着说:“府尹大老爷,您是青天老爷,不是应该查明原委,依律斟情而判吗?”
“小孩子不懂,勿言。”府尹起身挥手,问祝太太可认,可她茫茫然一抬头不语,府尹只好先宣布退堂。
沈小叶蹭的站起:“等一等,祝太太最多属于杀人未遂,不当死。”
她身后的厨娘跪着不敢起,却伸手拽她。
沈小叶挣开疾步向着案前行来,却被衙役们的水火棍啪啪挡住。
这边沈长岁受限,一伸手没抓着,让她得以仰头对府尹说:“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女子殴伤丈夫就是十恶要死,丈夫打伤妻子最多只打个板子。”
围观百姓都惊呆了,厨娘更是吓的趴下。
沈长岁轻叹,却没出声阻止她。
府尹居高临下半眫了眼看她,却是见她猛得转身冲着被架走的祝太太氏大声说:“你不争你就死了,你那渣男丈夫会用你的钱吃喝不愁,会用你买的房你的床迎娶小妇。”
翁,堂外围观百姓再次被惊到。
沈长岁已经发现堂上官员没人喝责小叶,他静待后续。
而沈小叶很明显的看到祝太太的脚步一顿,她追着大声道:“不孝女,为了个男人,你不顾息爹娘给你的命,你不孝!
杀人你都敢了,喊冤你不会吗?
难道说你的奶娘说谎,那男的没有盗你的银子,没有养外室,没有放蛇咬你?
我要是你,死也要拉着害我的人一起陪葬。
你个胆小鬼,不孝女!你爹娘看见能气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养父母大不孝,以后死了也见不到他们。”
“啊……这孩子…”堂上堂下都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哪有像这小姑娘追着骂人家不孝的。
然而议论声中,有人注意到祝太太泪流满面,喃喃说着什么爹娘我没有不孝。
忽见后堂一个小男孩儿跑出来:“姨母,你要死了我就没有母族了。”
“我冤!”祝太太突然仰头大喊:“我冤枉,刀是耿世用按我手里的。”
“他自己伤的自己,然后诬陷你?”沈小叶精神一震。
众人:不是吧?
她却不管,转回身扑到堂前:“府尹老爷,她喊冤了!案情需要重审。”
“大老爷,我姨母冤枉,小子周文辰请您申冤!”刚刚跑出来的小男孩儿,直接冲回大堂跪下,嘭嘭嘭的磕头。
他边上的人阻止不及,跟着跪下。
沈小叶连忙跪他边捞住他:“会磕坏的。”
然后抬头道:“青天大老爷在上,请您申冤!”
她现在反应过来了,方才府尹说依律可判死刑,却并没有说今天判,堂上证据皆不利祝太太,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