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路地摆弄好配置,将唱片放上。 手机就挨着唱片机,银色唱针触摸唱片的瞬间,慵懒而复古的音乐缓慢流出。 明是颓丧的底调,却又充满了无所畏惧的绝望感。 时长不过四五钟的歌曲在寂静的夜里缓慢拉长,手机如桥梁般连接不同空间,而他们就在电线的两端安静完同一首歌。 郭浅会寄这张唱片自然是因为江瑟喜欢这歌,只她已经许久不曾过了。 从前这歌,总觉寂寥,即便有喜欢叽叽喳喳的郭浅一同,那种扎根在骨子里的寂寥始终无法排解。 然而今天再,或许是因为长了年岁的缘故,就算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年少时的那些寂寥感已变得格外遥远。 唱针走完一个轮回,江瑟从唱片的槽纹处托起唱针,结束这一首作为回礼的歌。 她拿起手机贴耳廓,问电话那头的男人:“回礼收了?隔着手机效不好。” 陆怀砚“嗯”一声:“你要觉得可惜,下回我们再一次。” “还好,”江瑟实话实说,“我没觉得可惜。” 总归她享受了,没享受的人是他。 电话那头很快又传一淡很轻的笑声。 男人的笑声伴着电流传入耳道时,不知为,江瑟仿佛能看见他噙在唇角的笑意。 她半落下眼皮,言归正传:“你找我什么事?” “就问问你家没,”陆怀砚轻描淡写道,“看我发你的微信么?” 他一说,江瑟倒是想起出机场那会收的微信,问她没桐城的。 当时她忙着找江冶,也就没回,之后一耽搁便彻底忘了要给他回微信。 “看了,”她说,“没抽出时间回。” 被人忽略了个彻底,陆怀砚也没觉气。 虽然他从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耐这种东西在他身上更是个稀罕。但在江瑟身上,他似乎多了许多例外。 见识过这姑娘提起裤子翻脸不认账的模样,迟回一条微信对他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男人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斟了杯红茶,轻抿一口,慢条斯理道:“看我还得再努力些。” “努力什么?” “努力赢得一个让你主动给我报平安的资格。” “……” - 挂了电话,江瑟坐在沙发上又了两张唱片。 完她仰头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定定望了半晌才起身走进房间,打开电脑上的录像功能。 江瑟看着屏幕上端的内置镜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按下开始键。 “岑瑟,那个人或许出现了,我是说七年前绑走你的真正主谋。除了赵志成他们三个已经死了的人,没有人知道你在那里被喂过三.唑.仑。假如这一次不是巧合,假如真的是那个人再次出手,我准备拿我自己做赌注,再赌一次。” 屏幕里,眉眼精致的女孩缓慢地弯起了唇角,轻声说:“赌赢了,我带你回。赌输了,我陪你。” - 第二天一大早,江瑟开车了莲安旧区的一家咖啡厅。 旧区改造计划启动后,这里许多店铺在签订拆迁协议后都歇了业。“张绣”虽然没签协议,但因为先前的产权纠纷被人闹过回,也跟着歇了业。 “师父很宅的,平时不是待旗袍店就待在家里。”咖啡店里,苗啜了一口拿铁,无奈道,“平时我叫她出玩儿,她都不出的。” 江瑟抿了一口咖啡:“她这天都在家里吗?” 苗点点头:“江小姐,我说你已经委托律师立案了,就那幅画的事儿,那幅油画真的值100万?” 江瑟:“差不多。” 季云意是油画家,江瑟作为她女儿当然不能不懂,从小便跟着一油画大家画画。 从前她也曾在慈善晚会捐过次画,拍出的价格都是一百万打底。真要了法庭,评估那画的价值时多少会参考先前的拍卖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苗啊了声:“那不是很可惜吗?”她露出副肉疼的表情。 江瑟摇头笑说:“不可惜,那幅画的用途本就是用毁灭的。” 虽然不大懂江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苗对她的崇拜之情蹭蹭蹭往上涨。 “江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跟师父,但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