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 虬根盘叶。一柄胁差搁在鹰羽上,呈到树妖面前。
“胁差?”朴仙翁注视着华丽的刀, 慢吞吞道, “与蝴蝶有关的护身之刀吗?看来不能以牙为名了。”
“诶,为什么?”冥加很疑惑,“虽然犬夜叉是半妖, 但她也是老爷的血脉。用自己的牙锻造的刀,怎么就不能用牙命名?”
犬妖一向以爪牙锋利为荣, 同样是锻刀起名,他们更愿意称自己的刀为“某某牙”, 而不是像人类一样给刀起什么恒次、宗近、国永等正儿八经的名字。
对犬妖来说,能以牙来命名自己的刀,是对他力量强大的认同。要是被安上了跟牙无关的名字, 反而会惹毛了他们。
因此,即使犬夜叉没受过犬妖的正统教育, 冥加也想为她争取一二,免得她以后去了西国被同族嘲笑, 讽刺她“是个半妖,难怪爪牙不锋利”云云。
只是,朴仙翁明显想得更远。
“不合适。”
朴仙翁坚持己见:“铁碎牙、天生牙都是太刀型,用全盛时期的斗牙王的獠牙锻造,战绩斐然,它们就是父辈,也是前辈。”
“而新刀是胁差型,比太刀短了一尺,用的是斗牙女儿的乳牙锻造,成刀一出只能是子辈, 是后辈,唯独不能是平辈。”
“无论是刀的战绩还是锻刀所用的材料,子辈都无法跟父辈比。再说,我跟你都知道铁碎牙交给了谁——胁差和铁碎牙都是守护之刃,我们要给铁碎牙留有余地,它可是前辈。”
妖怪也是讲辈分的,同理刀剑要是生成了付丧神,付丧神之间也要讲辈分。如果胁差以牙为名,也被称为“某某牙”,那么他们把铁碎牙和天生牙置于何地?
万物有灵,更何况是饱饮鲜血的刀剑,万一铁碎牙生气了不认犬夜叉,转而改认杀生丸,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杀生丸觉醒伴生刀的那一天,凌月王绝对会宰了他们,而他们去了途川也没脸见斗牙王了。
冥加一想有道理,顿时心有戚戚:“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以牙为名。”
他们这群家臣可太难做了,真是稍不留神就会踩进坑里。
朴仙翁:“等她活到成年,再要一把以牙为名的新刀也不迟。”
“那你说胁差该起什么名?”
朴仙翁思量了片刻,静下心来:“蝴蝶啊……生在途川是引魂的使者,活在人间却表示复活和重生。”
它们变成茧是死,化作蝶是生。向死而生又生生不息,是通往长寿的满圆,也有着转世不死的寓意。
“羽生……不。”朴仙翁先是否决,再是决定,“予生丸。”
“这把胁差就叫予生丸。”
丸的释义是圆满,而予生的释义更是多重。
胁差的刀纹是蝴蝶,刀是死,蝶是生。朴仙翁率先想到的是十六夜跨越“生门”时的死,后想到了天生牙赋予她的生。而她又将生赋予给了犬夜叉,不料斗牙在那一天死去了。如今半妖逐渐长大,乳牙的废弃又相当于一次“破茧”,让她向着更强的生命层次进发。
如此生生死死的循环,就像“丸”的形状一样,看似无始无终,实际有始有终。
“把予生丸给她吧,她会喜欢的。”
朴仙翁目送冥加远去,良久,他闭上眼准备小憩。
当半妖与蝴蝶扯上关系,一切的寻常都会呈现不同的轨迹。蝴蝶虽小,但除了寓意死与生之外,还有变化的含义。并且这变化是在“茧”中发生,剧烈却不为人知,就像捉摸不透的命运。
是啊,命运。
命运的因果线缠绕成了“茧”,正孕育着一只想要破茧的蝶。朴仙翁不知道这只蝴蝶破茧后会发生什么,但他明白蜕变必然与半妖有关。
“所以那个孩子会改变什么呢?”
她降生在这世间,难道是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吗?
……
别说,还真有,犬夜叉看到“予生丸”的第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终于有杀鬼的刀了,黑死牟你给我等着!
直到握住刀,第二个念头才是:好怪啊,这刀为什么要做得“乱七八糟”?
可怜犬夜叉没有珠光宝气、错彩镂金等词汇储备,有且能用上一个乱七八糟,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他面色古怪地接过刀,凑近鼻尖嗅了嗅,看着它红白黑交叠的色,看着它珠玉贝堆叠的华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刀上泛着一股杀生丸的味道?
很淡很淡,但不是没有。
犬夜叉:“这就是用我的牙锻的刀?”
冥加点头:“是,已经按你说的办了,里面熔了猩猩绯砂铁。刀名是朴仙翁起的,叫‘予生丸’。”
予生丸?
犬夜叉耿直道:“不认识,怎么写?”
冥加:……
接下来是苦逼的教学指导时间。
等结束教学,犬夜叉沉默了。杀鬼的刀他需要,对名字也没意见,但刀做成这副样子……啧,眼神略带嫌弃,但他最终还是收下了刀。
生而为狗,懂什么审美?一切珠宝首饰在他眼中都是无用的累赘。要不是这把刀一看就知道特别贵,万一哪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