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记忆有了着落点, 灵魂就有了归处。
百年的光阴会带走无数生命,千年的岁月会将古迹磨平,可在长生种的回忆里, 那些被人类遗忘的过去熠熠生辉,故人的笑靥依旧, 从来不朽。
产屋敷幸哉的字画泛了黄, 炼狱寺圆的佩刀生了锈,藤原分家的竹编球搁在廊下,土御门一族的秘卷放在室中。
一步步,一幕幕, 本是午夜梦回的场景,却成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犬夜叉丈量着每一寸回忆, 走走停停, 直到返回最初的地方。这一刻, 外头夕阳西下, 天空醉成深红, 他躺在西造院的榻榻米上,透过窗和紫藤树看向归巢的倦鸟,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唇边勾起浅笑,时隔六百年之久,他终于打开了储物珍珠的底层,小心翼翼地捧出母亲留给他的华袍。
秾丽华贵的十一单盖在身上, 似乎还残留着母亲的香味,犬夜叉笑着蜷缩其中,随着阳光没入地平线,他的双目也跟着闭上,开始了一十年来的第一次早眠。
他闻到了……
梦里有樱草和紫藤的花香, 有藤原家孩子的笑闹,有母亲唱起的歌谣。他看见弟弟达也在成熟的稻田里飞奔,看见缘一站在田埂上微笑,看见人鱼从海上浮起,告诉他要打破自己的命运——日之呼吸的火光燃起,他又一次听见了父亲的话:“犬夜叉!这个孩子的名字叫犬夜叉!”
他在烈火中诞生,在朔夜中死亡。他走过漫长的灵魂暗夜,最终身上的每一分伤痕都被银月的华光抹平。
嗯,闻到了,风里有冷梅的味道。
一夜好眠,犬夜叉起了个大早,精神气爽。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西造院的小厨房,上大锅铁铲做了一顿肉汤,并邀亲哥一起进食。末了,他扛着锅碗瓢盆欢快地摸去溪边,重新找回了当年游历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犬夜叉:“杀生丸,过段时间我们去游历,怎么样?”把刷干净的碗叠好,“我囿于现在的世界太久了,我想跳出去看看。”
杀生丸:“随你。”
对于蠢妹会用“我们”一词,当哥的听了还是很顺耳的。总之这半妖还有点良心,想必以后不会做出“把哥撇开独自出去浪一十年”的事了。
“不过……”犬夜叉的责任心隐隐作痛,“你是西国的王啊,我走了还有你干活,你走了谁干活啊?要不你还是别走了。”
游历的快乐要不还是留给我自己享受吧?
有良心但不多,杀生丸连白眼都懒得翻,道:“我会交给星久丸处理。”他靠在树下,窝在绒尾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既然他一心想‘取代’我,那就让他从公文做起。”
犬夜叉:……
杀生丸这家伙,有弟弟他是真迫害压榨啊!
犬夜叉:“万一他真的取代了你呢?”
杀生丸:“没有万一。”就算有,那抢回来便是了,妖怪终是靠实力称王的。
犬夜叉:可怜的星久丸,你马上要开始没有工资且无法晋升还得做牛做马的“王”的生涯了,允悲!虽然你失去了假期,但杀生丸收获了自由。
嗯,有同情心但不多。
……
花之森成了犬夜叉装载回忆的地方,就像云端相册,就像松鼠储物,他有什么都想往里搬,现在就差把亲爹的坟头迁过去了。
是日,闲到发慌的犬夜叉浪到了刀刀斋的住处。多年不见,刀刀斋看上去比以前老了些,但精神却极好,脸色红润,活得十分开朗。
也是,当杀生丸不再追杀、西国又给老臣供养,他活得能不开朗吗?
尤其是朴仙翁种在他的院子里,鞘挂在墙上,冥加与三眼牛猛猛仍在,打铁的手艺也没有荒废——有钱有闲有老友谈笑,这好日子过的连他都羡慕了。
“犬夜叉?”刀刀斋诧异,“稀客啊,你怎么来了,是刀出了什么问题吗?”
“连用刀的机会都没有,刀能出什么问题?”犬夜叉坐下,对父亲的老家臣们露出灿烂的微笑,“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想争取你们的同意。”
“征得我们的同意?”几个老家臣面面相觑,直觉是大事,不然犬夜叉不会这么说。
冥加:“征得同意?犬夜叉,你不会是、不会是交了男朋友吧?”
鞘:“是个人类,或者是个弱小的妖,你没办法征得你哥的同意,就打算寻求我们的帮助?”
朴仙翁更夸张,以为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不会是有了私生子,想拜托给我们照顾吧?”当年斗牙就是这么拜托他们的,简直场景重现啊。
几个妖倒抽一口凉气,觉得很有可能,毕竟犬夜叉离开了破岛一十年之久。虽然西国的消息说“她去留学了”,但没说留学期间不能生孩子啊!
“多大了?”
“是半妖吗?像你多还是像孩子爹多啊?”
“你可真像你父亲,我们以前帮着你父亲瞒着杀生丸,现在帮着你瞒着杀生丸,我都快同情杀生丸了。”
犬夜叉的拳头捏了起来,额头梗起青筋,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不禁破口大骂:“闭嘴啊!你们在说什么鬼话!不要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