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劲广入狱, 王爵被削,手中的兵权也尽数交到了承牧手里,只是承牧身在湘玉城, 暂由其他将领代为统领。
在喝完杜首辅的寿酒后, 裴衍等人于小寒日离开皇城, 踏上了寻药之旅。
分别那日,杜首辅交给裴衍一份密旨,是圣恩,也是圣上给予裴衍的权力, 在龙颜老去、首辅年迈又遇朝野动荡时,可行辅政之臣一职。
接到密旨,裴衍缄默良久,最终将密旨收入袖中, 与杜首辅对揖致礼,携妻和隐卫离去。
而就在一行人离去不到一刻钟时,有人来报,说是裴劲广醒了。
望雪地上的几排马蹄和车辙, 杜首辅没有派人追回裴衍。裴衍已治愈了心伤, 不该再被羁绊了。
大寒那日,裴劲广被推上断头台, 在日晷来到午时三刻时, 刑部尚书扔出了签令牌。
刽子手举起刀时, 裴劲广望看热闹的人群, 竟没有瞧一张熟悉的面孔。他闭上眼, 充满悔恨。
可, 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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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夕,滴水成冰的郊野峦壑中, 裴衍为秦妧戴上兜帽,示意她先下山。
“风雪太大,你去陪陪雪霖。”
一旁脸色紫青的魏野也劝道:“天冷路滑,夫人还是先下山吧。”
附近的老山民说,曾在这座山峦上过他们想要寻找的药草,花骨洁白,宛若昙花,只有在雪虐风饕中才会盛放,也只有在盛放时才能得以辨认,平日与野草区别不大,故而必须在风雪天时上山能采摘到。
离所愿就差一步,秦妧不想错过陪裴衍弥补遗憾的机会。
拢了拢厚厚的毛斗篷,她拉住裴衍的衣袖,“还能坚持,一起上山。”
怕她冻疼手指,裴衍抽回袖口,将自己手中的暖炉也递给了她,“,一起。”
捧袖珍暖炉,秦妧亦步亦趋地跟在众人身后,在迎风前行了半时辰、双脚快要没有知觉时,终于通过盘山路,来到了山顶之上。
傲然雪山之巅的植被不畏严寒,与梅花一样傲雪凌霜。观赏之下,秦妧慨喟于自然的鬼斧神工。
但他们要寻的药草,还未其貌。
天色渐黯时,不宜逗留山顶,裴衍打算带同伴们沿原路返回,等秦妧从面前经过时,他伸手拦下,主动蹲到了秦妧面前,“上来,为夫背你。”
“还能走。”秦妧捧火炉跟在了队伍后面,不想让自己成为累赘,更不想让裴衍付出额外的体力。
可没等她走出步,腰肢一紧,整人倾斜而起,被裴衍扔到了背后。
闷吓一声后,她双膝一夹,夹在了男子的腰上,嘴上却嘟嘟囔囔道:“都说了,能行。”
裴衍勾住她的腿弯,稳步走在覆雪的山路上,“嗯,吾妻能行,是为夫冷,想让你帮忙挡挡背后的风。”
“唔,行吧。”秦妧软绵绵地趴在他肩头,还将暖炉贴在了他的双耳上,目光平静地望渐渐沉醉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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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脚下,众人住进了附近的山民家中,夜里围坐在炉火旁,与附近的老人打其余几座山峰的情况,准备明日再行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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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秦妧换了一身夹棉的寝裙带来裴衍身侧,几处桃花面脂涂抹在了他的脸上,“风吹日晒,还是多注意些保养。”
似乎,裴衍从未在意过这些,不禁问道:“变糙一些,夫人还会喜欢吗?”
秦妧认为他涂抹完面庞和脖颈后,捏搓他薄薄的耳垂笑道:“糙一点也无妨,夫君什么样子,妾身都喜欢。”
裴衍拉她坐在腿上,扯过山民借给他们的羊绒毡毯围在人身上。
半晌,秦妧轻声道:“最近可有闻皇城的事?”
她问得委婉,可裴衍懂了,沉默点了点头。
这一晚,夫妻人没再多言,就那么借火炉的余热相互依偎。
火光映在人的侧脸上,为他们添了妖冶与瑰丽。
另一边,在湘玉城代任总兵数月后,承牧终于与新到任的总兵完成了交接,快马加鞭奔向皇城,却在中途遭遇风雪,不得已去了一趟乐熹伯府借住。
在受到乐熹伯府夫妇热情的款待后,承牧住进了伯府客院,与杨氏母子隔了一条甬道、扇月亮门。
得知承牧来府,裴悦芙从一开始的激动再到沉闷,只用了一盏茶的时。
如今,她是罪臣之女,即便已被天子赦免,也再做不回光风霁月的嫡小姐,而承牧已跻身重臣之列,前程似锦,人的身份相差悬殊,纵使她没有不该有的想法,但还是免不了失落,究其缘由,不得而知。
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