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沁凉的雨天显得温情脉脉。秦妧不禁想起自己去寻求那日的情景,记忆里最深的不是被拒之门外,而是口渴难耐时接过了陌生人递来的水囊。 也是后来认识了老邵后,才知当时赠水的人是裴衍。视线不自觉看向廊壁前的男子,定格了片刻。 裴衍不知她是触景生情,只当她是被母子相认的场景感动,没有立即过去拥住她。 酉时二刻,华灯初上,秦妧和裴衍回到总兵府的客院,将阿湛留在了唐九榆的宅子,与周芝语在一块。小夫妻都觉得,慢慢相处下,血浓于水的母子情会慢慢发酵,达到该有的亲昵。 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雨势不减,电闪雷鸣,裴衍下了马车后,主动递过双手,想要抱秦妧下来。 看了一眼仍在执勤的总兵府侍卫,秦妧避开男子的手,“我自己能下。” 说着就要跳下车廊,却被男子拦了下来。 青石板路的地面形成了一层水膜,淹没鞋底,加上气温骤降,女子很容易受凉,按着日子,秦妧的月事快要来了,裴衍不想让她脚底沾水。 “别犟,我背你回房。” 凉风斜雨,拍打在男子月白的衣衫上,打透了绸缎衣料,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体上,即便身后有人撑伞,也无济于事。 秦妧没再扭捏,示意他转过身,想要趴在他背上。 裴衍转过身稍稍俯低,稳稳兜住了女子的腿弯,背着她走进了雨幕中。 走进客房,裴衍挥退侍从,将秦妧放在了外间的罗汉床上,没顾自己身上那件湿湿的衣袍,而是先脱去了秦妧的绣鞋和绫袜,搓热双手替她捂住双脚。 小巧的双足凉如玉石,被裴衍曲起手指包裹在掌心。 秦妧向后坐了坐,想要缩回脚,却没有遂愿,“你先换身衣裳,别着凉。” 多日的路程没有好好相处,裴衍在这阴暗的客房内,舍了君子之仪,扯下扯身上的衣襟,弯腰俯身,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小妻子。 可奔波的半个多月,秦妧想要舒舒服服地坐在温热的浴汤中舒展一下皮骨,哪能依他。 侧开脸,她推了推靠近的男子。 两人被雨淋得皆狼狈,只是狼狈的程度不同,娇弱的秦妧有些扛不住多日积累的疲惫,软着嗓子问道:“让人抬水进来好不好?” 这样的柔声细语任谁听了不动容?裴衍不能免俗,压下渐生的燥意,走向了门口。 稍许,四面垂着薄纱雾縠的简易“浴房”内氤氲起水汽,秦妧坐在浴桶里,一边用水舀往身上浇水,一边透过雾縠观察裴衍的一举一动,带了点戒备心,很担心他忽然进来折腾她。 待会儿还有接风宴,她可不想被总兵府的将士们当成迷惑世子爷的红颜祸水。 雾縠外,裴衍将包袱里的细软一一放进客房的榉木柜子,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秦妧观察了会儿,放大了胆子,拿起皂角在掌心搓揉,之后涂抹在长发上,清清爽爽的地完成了沐浴,可要出浴时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换洗的衣服进来了。 “兄长......能帮我拿一下衣裙吗?” 裴衍转头,透过薄纱看向浴中美人,意味不明地问道:“哪一身?” “茜红色那身。” 那身比较华丽,是婆母亲自给她选的,说是能显得雍容,镇得住场子。 在秦妧看来,镇不镇得住场子,不是一件衣裙能决定的,还需要气魄、见识、人脉和谈吐,可带都带来了,就不拂了婆母的好意了。 可帘外的男子显然没那么好说话,只见他倚在桌边,抱着手臂,骨子里的坏在这潮湿的天气黯淡的氛围中,源源不断地溢了出来,却端着一股子浩然气,叫她又气又羞。 “兄长?”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秦妧才不想光溜溜地与之“对弈”,于是假装柔弱的小兽,糯叽叽地唤了声。 裴衍动了,先走到柜子前拿出那身茜色长裙,随后打帘走进“浴房”,将裙子放在了桶沿。 秦妧扒着桶沿,仰头盯着毫不自觉的男子,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无奈,“兄长,能回避一下吗?” 裴衍单手搭在桶沿,垂眼看着只露出脑袋和肩头的女子,冷幽幽地问道:“妧儿,夫妻该坦诚相待。” 坦诚? 不想承认也不行,秦妧理解成了另一重含义,赌气往水里缩去,嘴里嘟囔道:“就会欺负我。” 被她抱怨的模样逗笑,裴衍将快要没进水中的女子拽了出来,附身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被雨水沁润的“雪中春信”更为冷冽,汇到鼻端,秦妧别开脸,“不许......” 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