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 3
里 , 一口未碰的刺身 。
谢浔之把自己这份推过去 , 放在她手边 , 笑了笑 :“ 我喜欢吃做熟的肉 。“
易思龄惊讶 , 可是很多肉做熟了会丧失风味 , 警如上等的和牛 , 三分熟是最好
的 。
她转了转眼珠 , 看见谢浔之面前那份又考又柴的七分熟和牛 , 忽然说 :“ 谢浔之 , 是不是你比较土 , 不接受有些肉可以吃生的 ?“
谢浔之实在是有些心梗 , 幸好这个厨师听不懂中文 , 没有丢脸丢到海边小国 。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刀叉 , 看着易思龄 ,“ 我只喜欢吃一种鲜美的生肉 。“
“ 唧种 ?“ 易思龄好奇 , 唉嚷着说 ,“ 好东西你也不分享一下 。 小气 “
“ 昭昭的每一个部位 , 我都喜欢生吃 。“ 谢浔之温文尔雅地说 。
这男人 ! 在天上说话就这样不顾忌了吗 !
易思龄还夹着一块金枪鱼 , 筷子不稳 , 鱼肉重新掉在碗里 , 脸上的红晕逐淀蔓延开来 , 她想到了昨晚 , 被他翻来覆去品尝 , 从唇到唇 , 从齿到珠 。
谢浔之替她把这块鱼肉夹起来 , 沾了几滴酱油和山葵酱 , 拿手托着底下 , 喂到她嘴边 ,“ 所以我不土 。“
易思龄剜他一眼 , 还是咬了一小口 , 油脂丰厚的金枪鱼大腹在唇齿里化开 。
大腹是螟鳍金枪鱼最肥美的部位 , 一般客人吃两到三片就会觉得油腻 , 所以不能多吃 , 日料店里 , 往往一小块能卖到大几百 。
刺身的大小适中 , 但易思龄吃饭很做作 , 就是爱一小口一小口磨蹭 , 以至于这么小而厚实的一片 , 她也要分两口吃 。 谢浔之看着那一半剩下的鱼肉 , 沉默几秒后 ,
送进自己嘴里 。
他说他从不吃生肉 , 但又把她吃过的吃了 , 易思龄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 唇瓣撅了下 。
谢浔之吃得很慢 , 似乎在感受着来这块自太平洋的极品食材的美味 , 吞下去后 , 他温和地注视易思龄 , 发表评价 :“ 比不上昭春 。“
不论是味道 , 甜度 , 嫩度 , 亦或汁水含量 , 食物与观食者之间的互动性 , 都差远了 。 昭昭会越吃越水润 , 流消泛滥的蜜 . 泽 , 淹没他的味觉和嗅觉 。
他尝过那样好的澡味 , 以至于世间一切饕餐美食都沦为嚼蜡 。
易思龄羞愤地搁下筷子 , 这饭是吃不了了 !
接下来的时间要难熬很多 。 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 若是睡一觉也就熬过去 , 但易思龄白日睡太久 , 早就睡饱 , 睡够 , 以至于连续看了三部文艺电影 , 还是没有困意
宰舱灯光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睡眠模式 。 易思龄暂停电影 , 摘下耳机 , 撑了个懒腰 , 蓝丝绒的布料在昏柔光线之下 , 有种格外寂静 , 忧郁的氛围感 。
四周无声 , 夜色深湛 , 一时只觉得空旷极了 。
易思龄转头 , 去寻谢浔之 。
他坐在对面的航空椅上 , 睡着了 , 手掌轻搭着小腹 , 膑盖上那本叔本华半开半合 , 也不知在他睡着之前 , 读到了哪一页 。
易思龄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
他睡得很松弛 , 面容是柔和的 , 不似醒来时偶而会流露一种威严的气势 。 一盏阅读灯点在头顶 , 投下溶溶的光影 , 他陷入其中 。
易思龄觉得他睡着的样子很英俊 , 吞咽了一下 , 鬼使神差拿出手机 , 镜头对准 , 将他此时此刻浅眠的样子定格在画面里 。
飞速地 , 悄悄地按下快门 。
拍完 , 易思龄都不敢欣赏 , 又唾弃自己居然做这种小女孩才会做的事 , 掩耳盗铃般 , 把手机锁上 。
十二月的伦敦 , 实在算不上好时节 。 天亮得迟 , 暗得早 , 一日之间只有四五个小时是白天 。
一连两天都阴阴沉沉 。 雾气 , 水汽氙氮 , 交织在沉静的泰晤士河上空 , 阳光被浓厚的乌云淹没 , 城市就显得越发厚重 , 古者 。 红色电车在雨夜穿梭 , 穿着丝袜和高跟鞋的女人手持雨伞 , 匆匆走进对面的古老建筑 。
“ 好熟悉的味道 。“ 易思龄深深嗅了一口潮湿的空气 。
谢浔之撑着一把黑伞 , 罩在她头顶 ,“ 什么味道 7“
易思龄际眨眼 ,“ 荒唐又刺激的味道 。“
荒唐 。 刺激 。
两个词都算不得好词 。
谢浔之不懂她的言下之意 , 思索了几秒 , 唇角含着笑 , 他说 :“ 是在伦敦有什么很荒唐的记忆吗 ? 还是在伦敦谈过刺激的恋爱 。“
“ 别含沙射影 。 “ 易思龄轻哮 , 高跟鞋即将要踩上他的皮鞋 , 转而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