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和这花是同类。
足够绚烂,盛大,以至于任何包装都是累赘,纯黑花纸刚刚好。
花束中央还插了一张贺卡。
他只交代了送花,没交代送贺卡,所以这贺卡定是梅叔擅作主张交代店员代写的。
他眉头微微蹙起,两指划开照片,看清楚贺卡上的祝福语后,眸色顿时有几分不自然,喉结滑动两轮,凌厉的下颌绷紧。
他深吸气,忽然猛地把手机翻扣在桌上。
.
早茶过后的易公馆很安静,家里的几位主人都出门各做各事,偌大的别墅沐浴在洁净的日光中。
董事长和二小姐上班去了,夫人上午有插花课,四小姐上学,三小姐在外地读书,唯有大小姐还在睡梦中,根本没醒。
佣人们有大把清闲的时光,在这栋华丽的房子里穿梭,只需要打扫卫生,换布草,洗衣服,整理房间,而这些事也有十五个佣人分着做。
易家这种东家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虽然每个主人都要求多,但不是古怪的人,好相处,做错事了也不会苛责。
听说隔壁郑公馆的佣人就很惨,他们家的规矩又多又变态,擦地不能用毛巾,更不能用拖把,而要用喷了香水的一次性湿纸巾,每次擦地要用几十包湿纸巾。佣人在屋内走路只能穿袜子,不能穿鞋,更不能光脚,诸如此类的规矩很多,还因此上了八卦杂志。
一些狗仔专门逮着在豪门里做工的佣人,向他们探听豪门八卦。
十一点,易思龄自然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猫。
先是在床上找了一圈,没猫,又趴着往床底看,还是没猫。
不应该啊。
她的猫她知道,每天都陪她睡懒觉,习惯了她的作息,她不起来,猫也不起来。
易思龄赶紧起床找猫,“花花,花花。”
她的卧室是一间两百平的大套间,含浴室、露台、茶水区和书房,很宽敞,若是要算上隔壁的衣帽间,那就是上千平,一只猫若想躲,根本找不到。
“花花,”易思龄一边走一边喊,“花——OMG!”
她声调突然扬高,脚步也顿住。
是花和花花,都在。
说花不准确,眼前出现的是一束巨型捧花。足足有她人高,茶几都摆不下,而是放在她那张价值千万的波斯地毯上,洁净的日光之下,弗洛伊德绚烂,耀眼,盛大,因为数量庞大而格外震撼。
神气十足的小花花就围着这束大花来回打转,时而嗅嗅,时而伸爪子挠一挠。
“哪来的花啊,好大好漂亮!”易思龄惊喜地睁大眼睛。
花花见主人醒了,飞快地跑过来,跳进她怀里,被她一把搂住。
“谁送我的?你个小讨厌鬼吗?”易思龄笑着把猫举高,抱着它走过去。
浓郁的花香瞬间扑面而来,从上到下罩住她整个人,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她一时哑然,有些无从下手。
谢浔之送的?她眨眨眼睛。
昨晚她发神经找他要花,回过神来才知道她那句话真是没脸没皮,掉进陈薇奇挖的坑里了。
她居然找谢浔之要花,把她老爹的脸都丢没了!
花不花其实不重要,她就是对谢浔之有怨气。
郑启珺虽然渣,有一说一,对她很好,很会提供情绪价值,花是常规操作,每日都送,易公馆堆到放不下,她都不用开口,他就会制造各种惊喜,就是凌晨两点,她打个电话,他也会赶来接她。
这段感情,除了最后有些不体面,她没受过委屈。
现在到了谢浔之这里,浪漫都没了,只有一板一眼,清冷正经,惜字如金,这几天两人加起来的话不超过十句。再加上陈薇奇有意无意秀恩爱,导致昨晚她怨气很大,她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觉得他没把她放在眼里,觉得未来的婚姻生活一眼望到头。
但这束花,让她的怨气稍稍消散一丁点。
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花,还是这样一大束。
易思龄唇角上扬,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欢,手指拨弄了几下花瓣,眼尖地看到有一张贺卡藏在花里。
她抽出来。
以为就是什么平安喜乐的俗套祝福语,所以没什么期待,直到她打开——
【老婆仔,你不在的日子里,每秒都很想你。——from永远爱你的老公仔。】
“……”
易思龄拿着贺卡的手一抖,脸也迅速涨红,她把贺卡往茶几底下囫囵一塞,连花也不看一眼,飞快跑了。
这老古董无缘无故发什么骚!土死了!
.
飞机上,谢浔之对梅叔没好脸色,全程冷脸,梅叔旁敲侧击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你办的好事。
梅叔不知道自己办了什么好事,他办的可都是好事。
订花,清行李,来港岛,没有不好的。
想了一圈,梅叔想不通:“到底啥事?”
谢浔之放下手中的书,双腿搭着,看他:“让你订花,没让你说乱七八糟的话。”
他说什么话?梅叔仔细想,想起来了。
一大早给少奶奶订花,花店小妹问他要不要写贺卡,他肯定说要,不写的话,少奶奶不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