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干这些剥葱蒜的活,只是她天然地不太会主动示好社交。
师母中午忙活了一桌子菜,汉松又是老卢的关门弟子,半个儿一般的熟稔。今儿个没外人,便要汉松把在来往的女朋友一道叫过来,说也给他们看看。
师兄剥葱的手去挠眉心了,说她今天有别的事,改天吧。
师母一听苗头不对,忙问,额是吵架了。
师兄是栗清圆他们圈子里有名的好好先生,被师母盘问了好几l回,连带着边上一直端着杯子局促喝茶的栗清圆也有点八卦的神色了。师兄才老大不情愿地说,有时候真的觉得单身挺好。你压根搞不清楚哪句话就得罪她了,就因为和搭档一起开车去接她的,没让她坐副驾,回去为这事整整冷战一周了。师兄委屈死了,搭档男的呀,一个大直男没想得到换
() 位置给她,又不是师兄的错咯。
师兄很是不懂了,“副驾女朋友坐,难不成国际公约了?明明副驾最不安全的了。”
师母连忙骂汉松,“这不是你的错,还是我们的错了?”
栗清圆一听都跟着笑了。
师兄也想听听清圆的想法。栗清圆才不参与家务事的自觉,只发表同理心,“反正换我,我肯定也不舒服的。”
“又不是女同事咯?”师兄个大轴精,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
师母发飙了,“男的女的有这么重要吗?啊!人家给你做女朋友,你都区分不出来起码的轻重,那还处什么对象啊。你当女朋友就只是比朋友多一个字这么简单的啊。把人家放在心上,放在你眼前,视线范围内,就这么个理,很难懂吗?为什么要坐副驾,还不是想挨你近一点!你那么多词汇法典都记得牢牢的,这点生活常识倒记不住了,啊!”
栗清圆在边上膜拜的程度,师母简直当代女性的嘴替。
没一会儿,卢老师也听见了,男人护着同类的自觉,给弟子打圆场。嗯,叫过来一起吃饭,这顿饭就借给你摆拿和酒了。
等着师兄女朋友过来的档口,师母又同汉松啰嗦了点人生经验,要汉松别一门心思扑在工作、学术上。上乘智慧的人从来不会有短板的。人生处事方方面面都要经营,恋爱、婚姻尤其。汉松他们这个圈子,遇到的女生,都到了一定年纪一定阅历,这样的女孩子挑拣伴侣,门当户对的能力到经济是起码,谁也别去帮顾谁,爱情同样是长贫难顾的。女人更大方面还是需要精神层面的笼罩、关心。好比,我们今天一起去点菜,女方说的随便,不是当真随便,而是期待着男方能剔除掉她忌口的、不喜欢的,然后替她作主地张罗起来。这种精神上的“自作主张”,是周到的取悦也是一种秘不可宣的主权。
师兄作冥顽不宁的嘴硬,替男性发声道:“那为什么你们不主动说呢,新时代的女性已经处处独立自主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些婉约矜持呢!”
师母气得骂对牛弹琴,干脆人身攻击,嗯,你们有些男人啊,上了年纪还没对象是有原因的!
栗清圆始终是个合格倾听者,她兴致勃勃地听了场现挂小品。
中午尝到了师母拿手的姜母鸭,也为了庆祝师兄和女友和好,栗清圆陪着师兄女朋友喝了杯蜜瓜味的啤酒,杯子见底的时候,她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微信名她先是没反应过来,配上对方发的内容:
已经请教过专业的养猫人士,买了如下清单。
你看着补充。
栗清圆愣了会儿,才把对方备注改成他的真名,冯镜衡。
随即,给对方回到:基础的我都买过了,猫猫换地方更不能断然换新猫粮。
发出后,栗清圆又补了句:孔颖说的。
那头随即显示正在输入中,片刻,发来消息:
嗯。你在哪里?
栗清圆酒后有点上脸,脸颊红红地,她觉得光看这几
l个机械的字,都能脑补出发信人的傲慢口吻。
她才想编辑,她今天有事谈。
那头紧跟着闯进来一条:去接你。
栗清圆连忙拒绝:不用了。我在忙。我下午没空。。
一急,还多打了个句号。整个语境好像就变成了无语的拖沓。
那头好像并没领会。先发了一串手机号码来,随即一截文字:上回开车的老宋。你什么时候结束,给他打电话。
栗清圆才想回复她不用人过来接,那头来了一句:脚好点了么?
栗清圆编辑完毕的,不用了,又不得已地一一删掉了。
她意识清醒地拒绝这样的一问一答。
那头,没等到她的及时回复,没一会儿,电话直接来电了。尽管手机上显示是未知来电,但栗清圆很笃定,是冯镜衡的号码。
她歉意起身,从餐厅走到院子里接的。
那头有牙刷搅动杯子的动静,随后一阵流水声,冯镜衡解释道,他刚醒。昨晚被他老头子拉过去陪酒,醉得一塌糊涂。
栗清圆站在院子里月季花丛边,一只骨朵将要绽放,花瓣沿上爬了只蚂蚁,她无聊着,小心翼翼把蚂蚁拈了下来,没回应他的日常轨迹。
流水声停掉后,冯镜衡的声音随即由远至近,该是他拿到手上贴到耳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