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洵之看着愁容满面的萧融,怔了怔,他也叹了口气:“我懂了。”
萧融:“?”
他茫然的抬头,十分不解。
你懂什么了,我不就是走了一会儿神,还没说话呢。
而高洵之已经站了起来,他对萧融慈祥的笑笑:“你的心意哪怕不说出来,老夫也是猜得到的,既如此,老夫也当倾尽全力,阿融,你好好休息,老夫去了。”
萧融:“不是——”
他对着高洵之的背影伸手,然而这老头走的速度还挺快,不愧是能随军的丞相。
想不通,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高洵之是答应了他,又不是拒绝了他,萧融也累了,扭扭自己莫名发疼的脖子,他回床上睡觉去了。
*
萧融这一觉只睡了一个时辰,然后就饥肠辘辘的醒了过来。
() 阿树见状(),立刻把准备好的饭食端了过来。
萧融摆手:不用不用?[((),我下去吃。”
坐在桌边,萧融狼吞虎咽,庄维之给的饼他没吃,回来的路上简峤给的干粮,他觉得刮嗓子,也没吃,如今终于看见能吃的东西了,萧融简直要热泪盈眶。
阿树比萧融小五岁,此时看着他的吃相,却也露出了颇为慈祥的笑:“我便知道,郎主在外面定是什么都没吃的,难怪大家都说郎主娇气呢。”
萧融:“……”
他撂下筷子,不爽的问:“谁?谁说我娇气,是不是屈云灭?”
阿树一愣:“不是啊,是以前遇上的那些人,郎主怎么会认为是大王说的呢?”
萧融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条件反射的就这样认为了,嗯……反正不是他的错,谁让屈云灭对他有偏见。
偏、见。
想着这两个字,萧融恶狠狠的用筷子戳向盘中的菜,简峤那句话,他要记一辈子。
阿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郎主,你生气了吗?”
萧融顿了顿,把筷子拔.出来,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有,我生什么气,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放心吧,你家郎主不是个记仇的人。”
阿树:“…………”
单是听着,他都替郎主感到亏心。
默了默,阿树又道:“郎主,其实我觉得……大王挺好的。”
萧融不可思议的看向阿树:“为什么这么说?”
阿树理所当然的回望萧融:“因为他救了郎主呀,昨晚上,若不是他来看望郎主,兴许这一夜都不会有人发现郎主被劫走了,也是他片刻都没耽搁,便决定发兵去追,可见他还是很重视郎主的。”
萧融愣了愣,这些屈云灭没跟他说过。
在阿树看来,屈云灭救了萧融,那就是他们萧家的大恩人了,但一想到背地里萧融对大恩人的态度是那个样子……于是,他想大着胆子替屈云灭美言几句,这就算是他对屈云灭的报恩了。
阿树继续道:“在郎主你睡着的时候,大王又来看你了,还留了几个卫兵在外面,说是以后让他们保护郎主,如今郎主的待遇和高丞相一致了呢。”
萧融:“……”
他默不作声,眉头还微微的蹙起,阿树眨眨眼,说了最后一句:“郎主,不是有句话叫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萧融的语调没什么起伏:“那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阿树:“对啊,滴水都要涌泉了,那救命,岂不更加无以为报。”
萧融:“……那我还能怎么做,我都把我自己投过来了,每一天每一夜忙得都是他的事,再往上加码,我就该以身相许了。”
这话把阿树闹了个大红脸,他赶紧说道:“郎主,你又口不择言了。”
萧融撇着头,不搭理他。
阿树挠挠自己的头发,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 “郎主一心为镇北军奔走,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郎主也说过,你只会效忠镇北王,如今到了这里,便不会再走了,临川也好,新安也罢,阿树既跟了郎主,就永远都跟着郎主,阿树想着,既然我们都要扎根在这里了,那这里就是郎主的家了,可是——”
“阿树不明白,为何郎主没有将这里当做以后的家的意思呢?”
萧融把头转过来,看着阿树清澈又疑惑的眼睛,第一次尝到了失语的滋味。
*
另一边,烛光下,高洵之和屈云灭坐在寝殿当中无声对饮。
他们镇北军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离其他势力和政治中心都远,没人愿意跋山涉水的给他们送歌姬舞姬,自然,就是送来了,也进不了王宫,屈云灭讨厌那些靡靡之音,这会让他想起十几岁去南雍皇宫赴宴的经历。
这个看着有点凄凉的场景,对高洵之和屈云灭来说,却是十分的惬意,人生起起落落,他们尝过泥水的滋味,再尝这酒,不论是哪一种酒,最终,都会带上一点泥水的腥甜。
屈云灭酒量不错,但真正的大佬,是高洵之。
……
在镇北军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他,能以士人身份横扫全场,他的酒量也是功不可没。
又喝了一口,高洵之把酒盏放下,然后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