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融思考的时候,不会关注外界,因此,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高洵之已经屏退了左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
萧融:“……”
他默默后仰了一点,然后才问:“丞相?”
高洵之笑笑:“阿融,有一事,老夫想问你很久了。”
萧融眨眨眼睛:“丞相请问。”
高洵之闻言,先往外看了看,确定这里没别人了,他才凑向萧融:“你体弱多病,动辄发热吐血,莫不是因为,你泄露了天机?”
萧融:“…………”
他镇定的看着高洵之,心里首先掠过一个想法,屈云灭还算守信,真的没有把他不会占卜的事情说出去。
然后,他缓缓一垂眼,做出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
欺骗好心老年人(),这个他做不到㈥()_[((),但要是老年人自己误会了什么,那就与他无关了。
果不其然,高洵之一看他这样,什么都不用说了,他懂了。
高洵之感动的握住他的手,连连叹道:“阿融,好阿融,你叫老夫如何感谢你啊!”
萧融抬起眼皮,乖巧的问:“同是为大王效力,丞相何必客气。对了,迁都的事,丞相办得怎么样了?”
高洵之:“…………”
还没办呢。
*
本来他还很犹豫,可见萧融都这样了,再加上,萧融已经承认,他身体不好,是因为卜卦遭了天谴,那不就说明,他说的,都是对的。
种种加持之下,高洵之决定,不能辜负萧融的期望。
第二日一早,也不劳卫兵了,他亲自去找屈云灭。
然而他刚提到迁都两个字,屈云灭就不让他再说了:“我不是说过了,别再提这件事。”
高洵之急急道:“可是阿融——”
屈云灭脚步一顿,瞬间转过身来:“是萧融让你来的?”
高洵之:“额……”
屈云灭上前一步:“他让你来劝我迁都?”
高洵之:“这……”
屈云灭冷笑一声:“怎么,他是爬不起来了吗,想与本王说些什么,还要一次次的劳烦他人,丞相,你何时也成了他的传令兵了!”
高洵之:“……”
他默默的看着屈云灭,也不紧张了,因为他很了解屈云灭,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沉默片刻,他说道:“确实是爬不起来了。”
屈云灭一愣。
他又说:“昨夜他发了高热,人都烧晕了,他那仆人叫了他许久都叫不醒,这才急忙出去寻大夫,大夫说,他这几日心绪不宁、又不肯好好休息,是累成这样的。”
屈云灭:“……”
他脱口而出:“可他分明每日都待在自己的住处,并未做过什么!”
高洵之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怜悯了:“大王,萧融是幕僚,他不需要出门去,奋勇杀敌,他只需坐在那里,殚精竭虑,便能为大王献计献策,然,人的体力与精力,都是有数的,这二者虽殊途但同归,用的多了,最终的结局,便是力竭而亡。”
屈云灭直挺挺的站着,死死盯着他,却一言不发。
高洵之负手站立。
自己带的孩子自己知道,屈云灭虽然勇武过人,但他其实有点傻,缺乏对于外人的同理心,很多事他不是不关心,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
摇了摇头,高洵之转身离开,只是这嘴角,却是微微勾起,然后又垂下了。
……
高洵之都走了好久了,屈云灭还没动,卫兵统领庄维之站在他身后,思考了一会儿,他上前提议道:“不如大王,去看望看望萧先生?”
屈云灭绷着脸,吐出两个字,“不去。”
所以说他讨厌士人。
() 讨厌体弱多病的士人。()
讨厌体弱多病、还要逞强、还要跟他对着干的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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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屈云灭走了,庄维之没有跟上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萧融住的方向。
看来大王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叫萧融的人。
那可太好了。
…………
过了十二个时辰,萧融的高热,居然不减反增,愁得阿树直掉头发,高洵之也愁,可大夫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萧融看似淡定,其实躺在被窝的他,比谁都着急。
谁。
到底是谁!!!谁又想害老子!!!
无能狂怒了半天,反倒是把自己精气神消耗干净了,高洵之处理完公事,过来看了看,发现他睡了,便叮嘱阿树小心看顾着,他也回去睡了。
高洵之毕竟五十多岁了,在这年代,都能称一声高老太公,能跟着熬一个夜就不错,再熬一个,可能不等萧融先好起来,他就把自己送走了。
……
晚间,阿树守着萧融,他也没打瞌睡,就是拿着帕子,时不时的给萧融擦擦,如今也不算太晚,刚一更天,要是在平阳,这时候街上还有人在急匆匆赶路呢。
但雁门郡是个军事化管理的城池,天刚黑下来,酉时三刻,宵禁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