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容貌生得极其出色的少年,眉眼深邃有北地胡人的影子,唇色殷红如血,肤色苍白。
看模样大概只比萧璟小个一两岁,大概十三四岁。
他未曾言语,只是那样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地凝视着来到这的二人。
几乎很难用言语描述,对上他眼眸的感受。
没有少年孩童应有的稚气未脱,也没有被打扰的讶异,只有平静。
死水一潭的平静。
时南絮惊觉这个少年的眸子是极深的墨色,幽深的黑,深不见底的眼中一片漠然荒凉,宛如寸草不生的大漠。
胡人血统的深邃五官,极白的肤色。
被他这样凝望着的时南絮一下子攥紧了手心。
毫无疑问,这就是萧北尘,原书中那个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母亲是北地进献给安庆王朝的舞姬,身份低贱。
不该和他有交际,应该做好背景板深宫养病公主身份的时南絮,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等时南絮混乱的思绪再度安定下来,大皇子萧璟早已拉着她出了落尘轩。
被愠香扶着的时南絮由着她轻拍给自己顺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剧情大纲里并没有提及自己这个公主和萧北尘的交集,也没有讲到两人可曾见过面。
只是见一面,后面避开些,做好自己的闲散公主,应当不太可能出什么大事,对剧情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仍旧伫立在庭院中的萧北尘,神情平静地望着那闯入落尘轩却落荒而逃的身影,抬起伤痕累累的手,随意地拂开了墨发间和肩头的玉兰花瓣。
只是思及那个有如皎月映画的少女,他指尖轻拂的动作微顿,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嘲弄的笑意。
瞧着那身揉蓝绸衫和织锦罗裙的打扮,就能知晓她绝不是宫中的奴仆。
宫中只有一位公主,旁的皆为皇子。
素闻那位公主贵体孱弱,养在深宫中鲜少见人。
如今看来,倒确实如同珠玉般,应当好好藏起来,也无怪他的父皇这般爱重她。
便是病着都让人见之心生怜惜,行动间也是养尊处优的贵气。
朱漆凋敝的殿中忽而传来了几声剧烈的咳嗽声,萧北尘眉目微敛,全然没了方才惊艳夺目的模样,变得死气沉沉。
匆匆拂去了肩头的落花,萧北尘走向了那破败的宫殿。
而另一边,跑出了落尘轩的萧璟全无皇子形象地往石凳上一坐,气喘吁吁地说道:“皇妹可曾见过那个家伙?”
时南絮安然地坐在了他对面,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族气度,闻言也只是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情,水润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大皇兄,“方才在那殿中看到的吗?”
随后时南絮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并不知晓。
“这小贱种的眼神还怪骇人的,把本殿吓了一跳.......”萧璟低声嘟囔了几声,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时南絮跟前,“皇妹常年在凤梧宫养病,有所不知。那家伙是昔年北地进献的胡姬生下的,一直不受父皇喜爱。”
时南絮眼帘微垂,其实她对剧情主要人物的相关信息并不感兴趣,但是多了解些,或许会更有躲开的方法。
于是她抬眸轻声问道:“为何呢?”
“我瞧他比我大些,我应该唤他一声皇兄吗?”
萧璟猝不及防对上了自己皇妹澄澈见底的眸光,忽然觉得手心有些发痒,面上不显应答了她的疑惑,“他母亲身份这般低贱,哪里受得起你一声皇兄,再加上......”
思及父皇厌恶那孩子的真实缘由,萧璟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时南絮。
“更何况当年皇妹你的母后,孝仁德皇后崩逝那日,恰巧他便捡了只玄色猫。”萧璟不甚自在地拨弄了两下佩戴着的玉佩,继续说着,“钦天监说是他夺了孝仁德皇后的命理,父皇当年都险些掐死他,又怎么可能宠爱他。”
原来在剧情大纲没写的地方,还有这样一层故事背景。
这样看的话,原身居然是在萧北尘登基快两年才死掉,那萧北尘这个皇帝也是够仁慈的。
难怪大纲说他是个白莲花圣父。
时南絮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当夜,不知是不是身体孱弱的原因,还是白日里思虑过重,时南絮做了噩梦。
偌大华美的殿中,传出了几声难掩破碎的泣声,柔婉中带了些许压抑。
金钩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挑落,正红色的幔帐就这样重重叠叠地落下,这大概是婚房。
时南絮秀眉微蹙。
在那模糊的重影中,隐约可见一道纤瘦柔弱的身影在努力爬向角落缩着,她纤细的腕间似乎还佩戴着什么东西,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属光泽。
似乎是金链,行动间拖拽出细微的声响。
即使她努力地蜷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