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个黑榜上的贼!”
那卖炊饼的大为失望,却不和其他人一样匆匆收摊归家,反而只放下扁担呆呆立在街旁。
这让徐世英再度瞥了一眼这个男人……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而且这也绝不是一个什么道上的人物,因为此人的关节过于粗了,体力劳动带来的茧子过于厚了。
这就是一个普通卖炊饼的本地老百姓。
在认人这方面,徐大郎素来有心得。
暂且按下这个人带来的异样情绪,插着小黄花的徐大郎来到了军城跟前,然后又一次堂而皇之的率部进入——跟他报信的可不止一人,一名队将早早在报信后折返,控制住了军城正门,并在随后率领足足七八十人加入了队列,直趋中央大堂。
全程,真真宛若探囊取物。
当然,一切的理所当然也就到此为止了,窦七迅速带人撤回到了主堂,而徐世英宛如此间军营主人一般从容下令,封锁各门,包围主堂。
并在随后下马,率众步行进入了堂内。
“窦都尉是关西大族子弟,为何不举刀奋勇?”徐大郎很认真的询问道。“我刚刚在外面架完弩,其实是等了一下的。”
扶着佩刀的窦七回头看向自家少主人,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家少主人一声令下,即便是注定死无葬身之地,这里的十几名窦氏私兵还是会不顾一切,让这些关东贼子付出代价。而如果可能的话,自己可以尝试扮猪吃虎,和少主人配合,拿下一个小贼首做人质。到时候不指望能真的阻止这场叛乱,最起码可以跟人谈谈,换取少主人和少夫人回到关西去。
不是说,两个大贼首都是做过朝廷官的吗?总可以商议吧?
不错,这是个可行的计划。
但是之前在酒宴上最为激昂的窦并并未下令,反而打量了一下对方耳畔黄花,就在座中反问了回来:“所以,徐大郎这是真要做贼了?满城皆要做贼?”
这是一句很简单、很正常的末路无稽之言。
但徐世英的眼神莫名古怪了起来:“阁下是官,我们是贼?是也不是?”
“当然如此。”窦并莫名慌乱。
“但尔等为官,我等为贼?”徐世英诚恳反问。“官贼之数,由谁来定?”
窦并没想到素来以精干闻名的徐大郎会像个书生一样来做这般口舌上的争辩,但既然问了,就说明还有理论的可能,他倒是稍微松了口气:
“徐大郎,官贼正反由朝廷来定,而大魏兼并海内,便是有一二不妥,也是唯一正朔所在,你们现在造反,难道要捧个姓高的东齐遗种出来?东齐和姓高的更烂好不好?而若是没有一个姓高的,你们可不就是纯纯正正的贼人吗?区区贼人,闹得再大,又有何前途?”
徐世英沉思片刻,点点头:“阁下说的极是。”
早已经不耐的翟宽和一直冷静的郭敬恪同时诧异来看,跟进来的插花军官、随行家将也都诧异。
“若是如此……”窦并大喜过望。
“但若是如此,为何尔等为官,却要残虐本地百姓,我等为贼,却似乎是在努力救民于水火呢?”说着,徐世英忽然吐了一口气出来,然后身上的长生真气宛若一只头角峥嵘的绿色巨蟒缓缓出洞一般自腰侧盘起。“不瞒阁下,便是官贼两定,我徐大宁可做个活命贼,胜过去做残民官!”
堂上鸦雀无声,郭、翟等人纷纷来看。
窦七和窦并也怔怔盯着对方身上那宛如活物的真气,继而面色惨白。
而下一刻,就在那只巨蟒顺着徐世英的胳膊伸向他腰中佩刀之际,窦七忽然回头看了窦并一眼,然后猛地向前一扑,拔刀如电,同时断江真气卷起,砍向徐世英肩膀。
但徐世英比他更快,只是抬手一刀,便轻松格住,与此同时,一股健壮踊跃的长生真气卷着佩刀,宛若一条附在刀上的蟒蛇一般轻松绕过对方的刀锋上的断江真气,趁势往对方胳膊上奋力一卷。
只是一卷,窦七便胳膊折断、兵刃脱手,向后踉跄一时。
周围郭翟以下,诸多戴花军官甲士再不犹豫,各自拔刀乱砍,就在帐中将十余名窦氏甲士私兵砍杀殆尽,少数没有当场死的,也都尽数补刀。
怎么可能不见血呢?
尤其是面对关陇人的时候。
窦并被砍了四五刀,脖子上也有一处致命伤,尚还有一丝气,就宛如一块破布一般被拖到徐大郎跟前,很显然,是要徐世英亲自来决定如何处置……全尸,还是悬首马下,又或者是悬首城上?
“李亭文应该是卖了你和周郡丞,自家逃了,而你那个家将。”徐大郎蹲下身来,一手握着刀,一手按住对方伤口失笑道。“也应该是得了家中叮嘱,生怕你因为娇妻在城中,一时降了,坏了窦氏名号……”
“我妻子……无辜……是白氏女……放过她……”窦并被按住伤口,奋尽最后力气,却果然还是想着妻子。
“我都说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