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也是如此,最多巡检会飞,如今城内放开禁制,能看清道路。”脸色有些难看的胡彦没有开口,倒是李清臣在亭中吐槽。
张行随胡彦进入亭内,来不及说话,便察觉到了嗡嗡之声,只能反手一巴掌拍死一只蚊子,再坐到井口旁,准备抱怀来听。
然而,他刚一反身坐下,便看到自己身后来路上,有两个人不尴不尬的忽然闪入旁边小巷,不由愕然:
“那是盯梢的?”
“是,从坊墙挑下来后便跟着了。”胡彦头也不回,脱口而对。“必然是本地帮派。”
此言一出,张行、钱唐几个人还好,李清臣和秦宝几人几乎是瞬间握刀起身,准备向彼处过去。
“回来!”
一声打雷般的呵斥当即从亭中炸开,很显然,胡彦这位刚刚归队的副巡检此时动了真怒。
秦宝、李清臣几人讪讪而归,却几乎摸不着头脑。
“南城的帮派怕是跟洛水那边不一样。”倒是张行大约猜到了一二。“凡事小心些,不要跟入巷子。”
“不错。”胡彦也叹了口气。“我刚才路上便想说这个,南城这里,问题不在于坊墙和街巷坏了几处,而在于人……南城的帮派不比北城,要厉害的多……想要搜检,不免过于困难了。”
“是因为高手多?”李清臣忍不住插了句嘴,引得刚刚拍死了一个蚊子的张行当场又拍死了一个蚊子。
“是因为人穷命贱。”胡彦扶着刀回头四顾周边雨幕。“你们信不信,这里的年轻人,能在十五岁为了五十个铜板去杀官差?你们这些修为卡在正脉盘子上的,千万不要落单……真落单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众人一时默然。
接下来,井亭子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无人开口,只有雨水淅沥不停……毕竟,这里的环境人事跟他们混迹的洛水两岸地区差距太大……有一种令人手足无措的感觉。
而且还下着雨,还这么累,还面临着很难完成的命令。
也就是在众人沉默之时,忽然间,南面高大巍峨的东都城墙上,传来一声唿哨。
“走吧!”胡彦拍着腰间黑绶,连连摇头。“做主的不是我们,咱们实话实话,听巡检招呼便是。”
一众十余名锦衣巡骑齐齐起身,便随着胡彦走入雨中,向北而行。
倒是张行,跟着众人顺着坊内十字街走了七八步,忽然扯着秦宝止步:“胡大哥!我去问下这几家店里的杂货存量,让秦宝跟着我护卫一二,马上就过去。”
胡彦驻足回望,明显一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微微一颔首:“你心里晓得利害就好,千万别落单。”
说完,便带着有些茫然的其他巡骑继续北走,钱唐一度犹豫,但瞥了眼北面后,也还是直接向北去了。
此时,张行早已经拽着秦宝进了道旁的一家粮店。
坊市制度,每一坊都有坊墙,内中有十字街道与棋盘一般的巷子,坊与坊之间只有在白日特定时间可以相互通过坊门交流,这种情况下,内部商业就必须完备,一般而言,必须要有米粮、酱醋、茶盐、炭薪、布帛等货物出售,也普遍集中在坊内十字街口左近。
这其中,米店算是最常见的一类,而且片刻不能停歇,此刻便是下着雨,也有人在排队的。
看到两名锦衣武士忽然闯入,店家与顾客全都吓了一大跳,若非是二人挡住门槛去路,怕是店内人就此逃窜都有可能。
“掌柜的莫慌,我只来问一件事,你家店中此时有多少存粮?”张行开门见山。
“一、一百八、八十石。”一身布衣的店家依然不免紧张。“各色米面杂粮一百八十石……两位官人问这个干什么?”
“怎么有点少?”秦宝到底是个内秀的,虽然不知道张行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立即察觉到异样。“你们坊里多少家粮店?”
“大约七八家?”店家依然摸不着头脑。
“还是太少吧……”秦宝果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大嫂,你拎着这个布袋能装多少米?”张行忽然看向了一旁买米的顾客。
“回禀官人,能、能装四斗。”背着孩子,布衣木钗的妇女小心来对。
“那你这次要买几斗?”张行面无表情,继续追问。
而秦宝已经醒悟了,立即瞪大眼睛来看。
“一、一斗……”妇女愈加惊惶。“我只带了十五钱,也只有十五钱。”
秦宝立即去摸怀里。
“走!”
张行一声呵斥,恰如之前胡彦忽然发怒呵斥李清臣一般,却是率先走入雨幕。
秦宝来不及多想,钱自然也来不及给,便低头跟上。
而二人刚一出来,就有两名立在外面的赤膊大汉冷哼一声,直接转入店中盘问,张行也依然不理,只是低头与秦宝疾行,迅速追上胡彦一行人,然后出嘉庆坊,上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