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思量之间,只见一顶军帐中,黑压压过来一群披甲的将校。
为首之人,身形魁梧,面容粗犷,颌下蓄着虬髯,阔步而来,贾珩情知是牛继宗无疑。
至于牛继宗身后的几将,则
牛继宗见到三个着飞鱼服的青年,见两人落后其中一人,显然以少年为首,拱了拱手道:“果勇营都督牛继宗,未知这位指挥大人至大营,又和公干?”
说来,甚至有些可笑,牛继宗虽和贾赦密谋加害贾珩,但对贾珩也就那天在宁国府外的酒楼,远远瞟了一眼,哪能记得住?
况此刻贾珩换上一身飞鱼服,面容冷酷,气度俨然,一副我来公干的模样。
牛继宗无论如何不会将其与印象中还是一介白丁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因此,倒是礼貌性的拱了拱手。
既然连牛继宗都没认出贾珩,况身后的几位将校,如都督同知车铮,都督佥事陆合,自然也没道理知道贾珩是何许人也,更是纷纷公式化的抱拳行礼。
贾珩冷峻的目光扫过牛继宗,面上浮起一抹冷笑,按了按腰间宝剑,说道:“牛都督,本官来寻蔡权。”
牛继宗面容微顿,眨了眨眼,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珩兄弟。”就在这时,从众人身后传来一把惊喜的声音,而后,只见蔡权快步跑来,面带笑容,道:“你总算来了。”
闻言,牛继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只觉吃了苍蝇一般,他方才特娘的在干啥,在给贾珩行礼?
哪怕只是公式化的虚应其事,也让牛继宗臊得无地自容。
这特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贾珩不是白丁吗?怎么成了锦衣卫……”牛继宗脸色难看,只觉一头雾水,抬眸正要喝问。
就在这时,却见少年将一双清冽如刀的目光投来,沉喝道:“牛都督,圣上口谕,着本官随果勇营剿寇,此刻已近午时,出兵之期将至,本官特来寻蔡权出兵。”
其他果勇营的将校,这时也反应过来,尤其是营都督佥事陆合,面色微变,看着那着飞鱼服的少年,目光惊疑不定。
如非有必要,谁愿意招惹锦衣卫,这老牛先前也不说清楚。
念及此处,就是向牛继宗投去“埋冤”的目光。
牛继宗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一双虎目死死瞪着贾珩,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贾珩说完,转而又看向牛继宗,道:“牛都督,你如何带兵,我原也不好置喙,但我既为贾族族长,你牛家为我贾家世交,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这一路而来,目之所及,军卒饮酒博戏,军纪涣散如斯,无怪乎连京畿三辅的贼寇都剿灭不定!”
什么两家世交,都是扯淡,这不过是贾珩趁机削牛继宗的威信。
当然,牛继宗治军无方,威信想来也没有多少,但他今日这番话,想来很快就会通过两个保护于观察的锦衣卫,传至天子的案头。
果然,此言一出,周围一众将领都是脸色微变,尤其是一些中阶将校,再看牛继宗的神色就有不对。
暗道,竟是贾家的人?还是贾家族长?
贾珩的底细,还只局限于那日在朝堂中以及士林舆论中,在相对比较封闭的京营中,尤其是在果勇营的中低将校中间,还未彻底传开。
牛继宗脸色阴沉似水,心头暗骂哪个混蛋将这人放进营里的,但面上挂起冷笑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贾家族长!只可惜两军阵前,兵凶战危,不会让你逞口舌之利!”
说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等下要问问贾赦,到底特娘的怎么回事儿,贾珩不是一介白丁吗?
现在明显入了天子的眼,着令陪同剿匪,这里面莫非有着什么算计?
若是让其功成,是不是就要借口发难?
哪怕对崇平帝再是不满,但对其权术手腕还是存在着敬畏。
见牛继宗离去,一众将校看贾珩的目光,又是变了变。
陆合与车铮对视一眼,思忖道,“果然是贾家,如是贾家族长,牛都督还不真敢撂蹶子,王统制现在正是京营节度使,为圣上重用,这分明是贾家人闹内讧,我贸贸然参合进去,殊为不智。”
这就是贾府的威势,贾代化曾为一等神威将军,京营节度使,虽已作古多年,但京营对贾族的赫赫威势,仍有着印象。
这也是崇平帝先前要借用贾珩身份之故。
毕竟,正儿八经的宁国公贾演的子孙,哪怕是旁支儿,一旦承了爵,落在外人眼中,总要以为是贾族嫡庶内讧的家务,这般念头一起,就会观望不前。
贾珩看着一众将校的神情,眸光闪了闪,对果勇营将校的心思转变,心如明镜一般,转而看向蔡权,道:“蔡兄,出发吧。”
蔡权面色振奋,笑道:“兄弟,走。”
连他都没有想到这珩兄弟转眼就有了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