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一步步的前行,步伐落进雪中,黑夜里留下一串脚印,走得稳当而坚定。 所说的小屋,是路旁不远的一处果园,农家搭建的简易土坯房,小小的一间,秋日里用来看果树用的。 冬天这里空着,没有门,两人正好可以进去避风。 雪停了,万籁俱静。屋里可以挡风,但还是冷得很。 贺勘找了块木板,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铺在上面垫好,然后拉着孟元元坐在上面。 黑暗中,他蹲下在她的面前,心中翻涌着悔恨与自责:“你坐着,我去生火。” 孟元元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然后他的手落上她的脸颊,轻轻抹着她眼角处,似乎是想确认她是否在哭。 “别乱跑,在这里等着我。”贺勘叮嘱了一声,收回手来,这才站起身。 右臂上的伤口,让他不禁拿左手捂了下,下一瞬便不着痕迹的背去身后,快步出了小屋。 果园的地上,有些修剪下来的枝条,粗的细的散落在树下。 贺勘弯着腰钻去果树底下,手扒拉开白雪,去捡着那些枝条。左手去捡,右臂下夹住,如此反复。 桃树低矮,他探身的时候,积在枝头上的雪砸落下来,掉进他的脖间。他仿若未觉,依旧扒着雪,不时回头往小屋看。 “元娘?”每过一会儿,他都会唤上一声,想确定自己的妻子是否还在。 隔了一会儿,回应着一声轻轻的“嗯”,他便会放下心来,继续捡树枝。 屋中,孟元元坐在那儿,低垂着眼帘。 她想过有些事情要面对,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发现最心底里的还是会退缩。是不是面对痛楚,人总会选择去忽视? 就如当日贺勘忽视她,其实是她让他觉得痛苦? 正想着,贺勘走进来,身前抱着一卷树枝,哗啦啦的放到地上。 “幸好身上有火折子,”他侧过脸来,黑暗中对着墙边安静的孟元元笑笑,“咱们还不至于挨冻。” 孟元元见着他蹲在那儿,将树枝归拢成一堆,随后口气一吹,火折子的光映亮了小屋。 她看见他总是带着疏淡的脸,上头擦得并不干净,火光中还能看出隐约的血迹。而他手上的伤,根本就没有处理过。 他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撑着,右手去点火,怕枝条湿冷点不上,他凑近去吹着风。 看得出,贺勘并不擅长做这些,冒出的烟呛得他咳了两声,眼睛同样不舒服的挤了挤。后面干脆半趴去地上,仔细着想让那微弱的火苗子燃起来。 这样的他,估计从没人看见过罢? 终于,火点着了,整个小屋瞬间亮堂。 “有火,不会冷了。”贺勘最先往孟元元看去,这才从地上起来。 火光中,他一身狼狈。不仅衣袍脏的不成样子,就连素来整洁的束发,此时亦被树枝弄乱,落了些在额前。下一刻,他抬手擦下额头,直接留下一道黑灰。 “饿不饿?”贺勘走去孟元元面前,半蹲下问她,“明早想吃什么?” 孟元元唇角抿紧,看着他,眸中没有光亮。 她不说话,贺勘落在膝上的手,敲了几下手指,道:“苏安巷子的馄饨好不好?我去让店家做一碗全部是鲜虾的。” 他说着些轻松的话,讨论着明日两人的朝食。 “至于晚膳,”他同样认真的想了想,嘴角翘起弧度,“就元娘最爱的百味韵羹罢。” “很晚了。”孟元元垂下头去,这样晚,哪里还有百味韵羹可以吃? “会有,”贺勘回答,是满满的笃定,“元娘想吃什么,都会有。” 不管是什么,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回头看了眼燃烧的火焰,细小的枝条很快被燃尽,贺勘想着出去找些粗些的木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他站起身,右臂的不适感让他手肘弯不起来,只能僵硬的垂在身侧。 刚刚转身迈开一步,就试到袍摆被扯了下。低头看,就见着孟元元的手攥着他的袍角。 “我不想的,”孟元元垂首,视线中自己抓着袍角的手,指节发紧,“我当初没有办法,不是想要害你。” 她的声音很小,小的近乎于轻风,可又很清晰,带着独属于她的清凌。 贺勘胸口发疼,缓缓重新蹲下去,双手扶上女子瘦弱的双肩:“别说了……” “要说的,”孟元元抬起头来,对上面前的深眸,方才黯淡的眼中重新生出微亮,“是左宏阔害我,公子去书铺还伞那时,我正在想办法躲藏。” 喉中忍不住哽咽一声,那段不堪就此扯开来,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