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呼吸一滞, 眼前粗糙的地砖开始变得模糊。 “元娘做的事,我信她。”贺勘站去孟元元身前, 直面着秦升, “既然来到这儿,也就干脆明着说罢,几位叔伯是想如何打算我爹留下的产业?” 经过这么些, 他怎会不知道自己妻子的品行?要别人来评头论足! 供案前的三个长辈彼此间看看,还是秦升开口:“话不是这么说,本来就是秦家的东西,我们收回来是给秦尤留着。像如今这样, 被孟氏拿在手里像什么话?” “叔伯对我大哥当真挂心,”贺勘面上不变,心里更加讥讽, “那他被关在赌坊地窖里出不来,怎就没人去救他?” 想分家产, 还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是否连他们自己都不信?偏偏,在场的这些人, 还都以为他们自己是对的,应该得到那些好处。 “胡说, ”秦升呵斥一声, 面色严厉,“那些人阴险狡诈,不知哪句话是真。我们总要商量下办法, 怎么可能不管秦尤?” 贺勘不给人狡辩的机会,步步紧逼:“那请问大伯,大哥他现在人在哪儿?又是想出何种对策?既然他是我爹娘的儿子, 家产基业的事,我也是和他商量。” 自然,秦升答不出来。 “二郎啊,”那位四堂叔站出来,干巴瘦的脸庞挂着笑,挤没了一双眼,“你走了一年多,家中的事情很多都不清楚,可别只听孟氏一面之词,秦家是声明清白的人家,做事向来良善而有理有据。” “孟氏?”贺勘齿间咬紧这两个字,眯着眼睛看去对方,“四叔所说的良善,便是秦尤拿她抵债,你们不管不问?” 声明清白,这四个字怎能从如此的人口中说出? 四堂叔的假笑冻在脸上,哑口无言。包括外面站着的秦家男人们,后来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大哥,绝对不能做主把兄弟的女人卖了。 贺勘嘴角一抹冰凉的笑,瞅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大哥卖掉田产的时候,你们也没拦着。怎的现在大哥不知所踪,各位叔伯不急着找人,却想着家产?” 他就是毫不留情的戳破这些虚伪,与这样的人纠缠着实无趣。 秦升脸色一沉,声音亦不好听:“那你要怎样?将秦家的产业收进贺家里去?” 此话一出,外头窃窃私语,更有人出声,是秦家的,贺家仗势欺人。 贺勘心觉好笑,当日他留下了许多田产,这些人也没见着嫌少,甚至还巴结的很:“今日,我在这儿也说个明白,爹娘的东西,不可能归进族里。既然大哥找不到,我家还有小妹淑慧,会全数交给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俱是傻眼,尤其以祠堂中的三个叔伯。 “不成,你已是贺家人,我们可不信。”秦升摆手,当即表示拒绝。 贺勘也不急,视线一移扫过三人,冰冷疏淡:“那便只有走官府这一条路了。” 听他之言,四堂叔转了转眼珠子:“二郎,我们知道你明年春闱,这时候闹出官司可不好。况且,还是这种田产的事儿,到时候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这话看似是好言相劝,但实则就是暗示着警告。 贺勘料到他们会出这一招。自己的春闱那是顶顶的大事,关系以后的仕途,谁的作风清派,名誉好,仕途便会顺当。而他们就是抓住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认为他会为了将来仕途,而放弃秦家爹娘的田产,忍下这口气。 “说得是啊,”秦升适时开口,灰败的眼中几分得意,“叔伯们也是为了你好,你将来是要入京为官的,何必来掺和这些。说到底,这一通的乱子,全部都是孟氏惹出来的。” 孟元元自进来,一句话未说,可是偏偏就把罪责推到了她身上。 四堂叔见状,往贺勘脸上试探一眼,接话道:“可不就是这样吗?孟氏心思不安分,偷走家里房契田契,身为秦家长辈怎能坐视不理?” 四面的眼光落上堂中纤弱的女子,冷漠非常,竟无一人站出来帮之说话。 “二郎,你也该看清了,”四堂叔往前两步,到了贺勘面前,一副长辈的劝说模样,“前程要紧,莫让她几句话糊弄了你,不值当。这蛇蝎妇,你当与她和离才好,正巧我们几个长辈都在,也帮你做个证明,并不是你无义,而是她败坏家门风气。” 贺勘皱眉,厌恶的从面前皱巴的脸移开视线,然后一一看着,环顾在场的每一张脸。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目的,算计着那一点点的小利,其实都明白孟元元无辜,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这些日子,她是如何面对的?一个看似那样柔弱的女子。 “不必将这些全部推到元娘的身上,”贺勘开了口,视线最后落在了自己身旁的妻子身上,“她是我的妻子,做了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