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一觉醒来就回到五年前了,什么痛苦都不会记得,生离死别都未曾发生,就像当年我家乡的绝大部分人一样。”魔女想了想,长长叹了口气:"虽然很不甘心,但……也许那样你反而会更幸福一点吧。" 五年流水般的时光从记忆中掠过,第一次被困在水溶花体内好奇观察周围的世界,第一次用水溶花的双手小心触摸地球上的花与泥土,第一次在水溶花的鼓励下品尝人类“正常的”食物……欣喜、爱意、沮丧、悲伤、期盼,纷纷扬扬无数时光如走马观花,终究归于降临地球的那一瞬间,地铁站里人潮惊慌,唯有女医生向她敞开充满信任的,接纳的怀抱。 像做梦一样美好,像做梦一样仓促,转眼又来到了孤身上路的时刻。 她应该想到的。当千万年前她别无选择扛起因果律与时间轴的时候,就注定了命运是孤身向前,永不回头。 "你知道吗,其实我曾经特别怨恨。”魔女托着腮自言自语,出神地摇了摇头:"为什么拿起时间之枪的非得是我?为什么结束一切的偏偏是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有重新再来的权利,而进化对我就那么不公平?" 千年鏖战终归和平,伤痛离别一笔勾销,人人都欢呼雀跃喜极而泣,但只有坚持到最后一刻的战友才能记得,有一位孤独的狱卒踏上了茫茫太空越来越远的路。 他们赞颂她,纪念她,为她塑起手握时间之枪的巨大雕像,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深处隐秘的愤恨与不甘。 直到无尽时光流逝,亿万光年之外的遥远地球上,当再次降临的伊塔尔多第一眼看见长大成人的沈酌,她以为她讨厌沈酌的刻薄、镇压和提防,却不知道自己真正恐惧抵触的,是沈酌灵魂中那把熟悉的时间之枪。 "……但现在我不怨恨了,"伊塔尔多小声说,没有实质的手指从水溶花头发间抚过。 "再次上路的时候,我会记得身后越来越遥远的地球,会记得这片大地上花与泥土的气息,记得你在我生命中出现过。" "你会给我永远给我力量,直到未来某一刻,我的灵魂永远湮灭于太空。"魔女的亲吻印在水溶花额角,烙在灵魂最深处,就此无人知晓。 叩叩叩。 虚掩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白晟侧身立于门外,静静望着她俩。"走吧,”伊塔尔多站起身,回眸微微一笑:“该出发了!" 她随手拍拍白晟肩膀,昂首挺胸走向门外,身影一如往常般嚣张且挺直,身后却传来白晟艰涩的声音:"我跟沈酌一定能尽量试试,想办法在逆转时间后让你重新回来……" 伊塔尔多没有回头,声音带着强行掩饰的轻松: “你俩能有什么办法?” "……"”我很喜欢人类,还有这个地球。”伊塔尔多回过头,逆光中看不清她眼底细微闪动的水迹,蓦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答应我永远照顾我的爱人,好吗?" 医院走廊尽头,窗外。天穹浩渺,万里无际。一道幽深的空间隧道从高空打开,闪现出野田俊介居高临下的身影。 "啧,"他望向脚下庞大的申海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目光落在远处挂着“进化专科医院”招牌的大楼上,跃跃欲试地活动了下手指,钢铸般的指关节咔!咔!几声嘣响。 他身后的空间隧道里,二十余个中高阶异能者身影依次闪现,为首的野田洋子拎着一台能量监测仪,熟练地打开、调试,少顷向她哥点了下头: "目标地点未发现任何S级以上能量波动,但有少量A级进化者,应该是武装警备队里的人。"以野田俊介的战斗力,一般强A甚至弱S级都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世上除白晟之外确实还有一个人是他不得不防的: "中心区那个监察处长确定不在吧?" 岳飏性格寡言内敛,但岳飏实力确实能打,而且太极盾对空间隧道有长效封堵作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野田俊介的天然克星。如果他此刻驻守在HRG实验室的话,荣亓是不会把野田俊介派到申海的。 野田洋子肯定地一摇头: “姓岳的不在。但监测到空间异能屏蔽设备,应该安装在HRG实验室附近。" "带人拔除。"野田俊介看了眼表,一偏头示意自己的妹妹: “时间不充裕,分头行动。”洋子点点头,对身后的异能者一招手,数道身影随着她闪电般扑向医院大楼—— 与此同时,太平间角落。褚雁眼睫一睁,鸟雀瞳孔霎时恢复如常,对战术耳麦轻声吐出两个字:”来了。" 数百条粗壮藤蔓突然钻出地面,犹如在半空中挥舞的巨蟒,大街上行人顿时尖叫四散奔逃。紧接着,藤蔓迅速包围医院大楼,从各个角度破窗而入,掀翻地板、挤塌墙壁,在野田洋子熟练的操纵下,找到安装在各处天花板角落的异能屏蔽器,犹如一只只绿色的尖锐利爪,灵活地切断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