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儿没了他兄弟做依仗,日后还怎麽活。
梁堇出了角门,她存在杨娘子灶房的盐用完了,正想去盐铺买盐去,就见她娘刁妈妈做贼似的,跟在吴家姑奶奶的轿子后面。
还换了一身衣裳,作了打扮,连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不知冯娘子为何让她娘跟着姑奶奶,难不成姑奶奶扯布做衣裳,打头面的银钱不是吴老太爷给她的,而是来路不正?
梁堇收回了目光,往盐铺走去,心里盼着吴芳姐别做下什麽事,这吴家好好的,她们这些下人的日子才能安稳。
到了盐铺,买了三斤官盐,用去了一百二十九文,得来的官盐不仅潮湿,还有杂渣滓,并不精细。
杨娘子见她买回来的盐,粗劣不堪,问
() 她如今的盐价几何。
“一斤是四十三钱(),娘子的盐是不是吃完了?(),我匀给娘子些。”梁堇好心说道,还想借她的筛箩来使。
沂州的气候干燥,也不知官府从哪弄来的这次等官盐,不买又没盐吃,只能用筛箩筛了,再晒干。
“四十三钱,价不低,你日后再想买盐,我给你说个地,他那的盐,不仅白细,一斤才要三十钱。”
杨娘子说的是私盐,私盐哪都有卖的,当初在青州的时候,柳氏背地里让人去外面买私盐来吃。
这私盐,官府屡禁不止。
“贩卖私盐,不是犯法的吗?”梁堇听杨娘子说,如今许多人家都去买私盐吃,连小吏人家都去买。
卖私盐的都藏着,躲着,在暗处卖,梁堇之前听过,可这沂州卖私盐的怎麽这样猖獗。
她不是当官的,人家卖私盐,是便宜了下面的人,有低价盐吃,她也跟着占便宜,教她吃惊的是沂州的人胆子大。
杨娘子听了她这话,不以为意,往左右瞅了瞅,见无人,压低了嗓门,说道:“你以为这贩卖私盐的是什麽人啊。”
“这难道是官府的人在卖?”梁堇虽说在官宦家做事,可这样的事,她还真没听人讲过。
“左不过官商勾结,上面的人怎麽会亲自沾这种东西,我听说,这些人上面是沂州的官娘子,她们那样的人,在高处,不声不响的就把银钱给赚了。
你说哪有自己砸自己生意的?”
杨娘子又说道,“不过这也是坊间传闻,不能都信。”
梁堇听罢,心里五味杂陈,怪不得这些卖私盐的这个样子,原来是上面有人。
这沂州成了一些官娘子的钱袋子了,难道她们就不害怕律法吗?
如果有一天,有人把这事报到了朝廷,按照北宋的律法,严重的,要被流放,甚至是处死。
“给,拿去用吧,这酱肉不知是不是吃多了,总觉得没有之前好吃。”
梁堇把筛箩接了过来,说道:“娘子是吃腻了,一样东西吃多了也就吃不出味道了。”
她说着,不由得想起了冯娘子,冯娘子出身好,应该不会参与私盐的生意中,那吴芳姐……好歹是知州的姐姐,那些人应该不敢把她拉下去吧。
梁堇没心思做酱肉了,脑子里都是吴芳姐头上没来路的珠翠,晚上,她没睡,想等她娘回来,问个明白。
此时的刁妈妈,正守在宋娘子家外,好在这有巷子给她躲藏。
她整日跟着吴芳姐,这吴芳姐常来这打双陆,也不去其他的地方,就是不知这宋娘子是啥人,一天里,她宅子这进进出出的都是轿子。
那轿子不是缎的就是绸的,想必是有身份的人,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吃剩下的炊饼。
这炊饼是她早上买的,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啃两口,不敢挪地,生怕一个没看住,把人看丢了。
她被炊饼噎的捶胸口的时候,就见一顶青布小轿映入了眼中,刁妈
() 妈也顾不上吃炊饼了(),藏着身子?(),偷瞄了过去。
那小轿是两个轿夫抬着,旁边还站着一个婆子,宅子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要不然她也看不清。
轿子里的人没有下来,没一会,从宅子里走出一个妇人来,穿着不俗,隔着帘子弯着腰,刁妈妈听到她说什么娘子。
这轿子里的人,身份八成厉害着呐,要不然也不会有人特意从宅子里出来接她,她在这蹲了这些天,是第一次见到。
小轿进去又出来,轿子后面跟着的……是吴芳姐的轿子!!
刁妈妈激动的不行,还真让她蹲着了,她认识吴芳姐的轿子,可怎麽没见莺儿?
她来不及多想,见宅子里的人又把门关上了,急忙出了巷子,跟了过去。
这跟梢,不能跟太近,太近会被发现,也不能太远,太远会跟丢,刁妈妈深谙偷鸡摸狗之道,对这跟梢也精通的很。
她一路尾随,见两个轿子进了个小巷里,巷子里黑,她又紧张,没有瞅清从轿子里下来的人长什么样。
吴家二房,
“她们俩人进去后,一个时辰才出来?”
跟梢回来的刁妈妈,悄悄的从角门进来了二房,她此时站在卢婆子的屋里,问她话的正是冯氏。
冯氏没有抓到吴芳姐的把柄,不好教吴二郎知晓,她没睡着,卢婆子在窗子外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