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淡青色的足底。
那不像活人的脚尖点地,双足没有任何动作,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黎生往床位的方向飞速移动,发丝在这个时候无风自动地飘起。
两个破破烂烂的大纸人拉住了黎生袖子的两端,像是在阻止着黎生继续往床位处漂移。
而这个时候的沈君行居然也在出力,虽然唐郁根本看不到黑暗中沈君行的身形,但根据沈君行的面板,唐郁大致能猜到似乎黑暗中的沈君行朝着黎生移动的反方向用力拉拽,力道大得看起来是想把黎生肢解。
唐郁知道沈君行在想什么,无非是他不想打到一半黎生进棺材,除非是沈君行把黎生打进棺材。
不过从黑白帷幔内传来的神秘的力量看起来非常强大,就在黎生停滞不前的一瞬间,烛光忽然大放光芒,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燃烧着的蜡烛本该
() 让人觉得温暖,可站在附近的唐郁却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森冷。
在模糊的视野中,唐郁隐约看到黎生直直飘进了黑白帷幕里,幽幽的冷香从唐郁身侧飘过,而黑漆漆的沈君行也在这一刻被这股力量推出去了寝室。
砰得一声,棺材盖打开,寝室门关上。
刺眼的烛光重新暗淡下去。
寝室内所有的动静全都消失不见。
唐郁呆呆站在寝室中央,一秒,两秒,蓝眸眨了眨,唐郁这才有些恍惚地看着帷幔上的两个纸人影子。
如果不是满地碎纸屑,还有缺了扇叶的老旧风扇,以及斑驳得更厉害的墙皮,唐郁都要怀疑刚刚那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唐郁伸出手,指腹往唇瓣上一抹,他再垂眼看时,上面是朱砂似的红。
门外传来了沈君行的声音,他温柔道:“小郁,没事了,我们回家。”
光听沈君行这句话,根本联系不到刚刚闯进寝室和黎生打得不可开交的人是他。
唐郁闻言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往门口走。
行走过程中,唐郁的余光一直在瞥帷幔上那两个纸人影子。
他疑心它们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前后左右甚至头顶,但直到唐郁走到门前停下来时,都没有纸人出现。
隔着门,沈君行关切地问:“怎么了,小郁?”
唐郁一动不动的身影像是一具在黑暗中面目不清的人偶,但凡这个时候有任何一点光洒在他的脸上,不论是照在血一样红的唇上,还是海一样蓝的眼里,都会让人迷醉到说不出话来,只想在情欲般的浪潮中为他将鲜红的心掏出来。
“沈君行。”唇上的血液闪烁着一点湿润的光,“刚刚你在手机上对我发来的消息都是真的吗?”
沈君行柔声道:“我怎么会对小郁说假话?”
唐郁伸出手,他的指尖也沾染了一点红,染血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似乎下一秒就会将门打开。
门把手大概是被沈君行的强行闯入弄坏了,唐郁没有用任何力气,轻轻一碰,门把手就摇摇晃晃到随时都会掉下去。
这个门锁已经无法发挥出任何作用,看起来不需要门内的人打开,门外的一阵风就能将门吹开,但奇怪的是,沈君行却一直等待着唐郁开门。
似乎只有唐郁能打开这扇门。
为了确定这件事,唐郁的动作放得格外缓慢。
而后,他的动作再一次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君行伤心道:“小郁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之前说的每一个克制黎生的方法都是真的。”
唐郁想,确实不是假话。
确实只要把鞋尖摆对位置,黎生就会提前入棺,入棺后的黎生根本无法再阻拦他,就像现在,哪怕他都要走了,黎生也没有出现,连纸人都没过来吓他。
沈君行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他只不过是在这么多的真话里多说了一句没必要的话。
唐郁收回开门的手。
“……小郁?”沈君行的声音罕见地透出了一点紧张:“小郁是在害怕吗?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小郁的。”
如果只是想免受黎生干扰,他根本没必要和沈君行离开,毕竟现在黎生根本影响不了他。
他住校的最初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离开沈君行。
和沈君行一起住还是和黎生一起住,从来都不是什么选择题。
他一个都不想选。
如果现在继续住在黎生这里会有危险,沈君行肯定会告诉他,但沈君行说来说去都没提这一点。
那么按照现在的局面看,暂时呆在黎生寝室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因为这样一来,沈君行和黎生都完全影响不了他。
唐郁抬起眼,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其实在夜色中他并不能太看清外面的人脸——但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对着黑糊糊的窗外轻声道:
“可是哥哥,你没有保护好我。”
唐郁的声音是轻而软的,嘴唇是染血的红,他吐出的每个字眼都像是能将另外一个人的心刺得鲜血淋漓,可偏偏说这句话时,那泛红的蓝眸澄澈又脆弱,眼里几l乎要漫溢出来的脆弱足以让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颤栗心防。
说完,唐郁后退一步。
从前哪怕被再三拒绝都格外难缠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