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非同一般,这种话福生也是敢问的。
‘乾武帝’睨了他一眼,道:“你家殿下在江南出息了。”
一听这话,福生就明白了,这位不是正主儿,是那位。
他干笑道:“殿下做了什么?”
“他啊,他在苏州被个当地女富商拐去当了面首,被人养在私宅里,每天好吃好喝供着,等着人家临幸。”
这下轮到福生露出被噎住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这要是让皇后知晓了,她的表情必是精彩至极。”
不同于乾武帝,这位主儿的性子要随性太多,虽说脾气难测,喜怒不定,但他心情好时,福生还是敢说话的。
“那此事可要告知娘娘?”
纪昜想了想道:“还是暂时不说了,等她主动来问朕,到时朕给她看看暗锋随回来的小册子。”
说着,他又开始翻起那本小册子,边翻边面露嫌弃之色,仿佛在想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儿子。
[当初你不也是如此?做甚嫌弃儿子?]
[我怎么如此了?明明是你做的事,做什么赖在我头上?]
他可不会功夫,也不会半夜带着人上屋顶。不过这些话乾武帝才不会说,只是淡淡道:[那我改天问问雔雔。]
[你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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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青棠回到苏州后,并没有当即回青阳巷。
而是在颜宅住了一晚,期间让人随着吴家派来的人,去点清了吴家仓房里张瑾购进的生丝,核清了数目对了帐,又让人约了吴家的债主黑爷。
茶楼雅间里,颜青棠正在静静喝茶。
不同于面对张瑾时的跋扈,黑爷在她面前收敛了许多,鸟笼子也不提了,神色郑重。
“还劳您亲自来。”
他陪着笑,把颜青棠的茶盏又斟满。
“你当初愿意拆借给他银子,不就是看着颜家的面子,我若不来,不是失了待客之道?”
别看颜青棠笑吟吟的,黑爷可不敢把她话当笑话听。
这话里敲打的意思明显,点明了当初黑爷愿意拆借给张瑾,明显就是打算坑他一笔,而有颜家垫底,他也不怕此人不还。
黑爷干笑。
“银票在此,数目你点点,息钱也没少。东西的话,我让人随你去拉,我就不亲自去了。”
颜青棠推过一个盒子。
黑爷连数目都没点,连连应是,忙出去吩咐人领着颜吴两家的伙计去拉货。
见他数目都没点,就往怀里揣,颜青棠淡淡道:“还是点点,出了门我可就不认了。”
黑爷陪笑:“看您说的,谁能缺了我这点,您颜东家可缺不了,我当着您的面点数,那不是打了您的脸。颜家与咱们汇昌票号来往也不少,都是老熟人,咱信任老熟人,信任颜东家。”
颜青棠倒被他勾起了几分笑意:“那还要感谢黑爷给我脸面,我也承您的情。不过我就好奇一件事,汇昌票号就这么想要吴家的桑园?”
此言一出,黑爷顿时不笑了。
一旁的景,目光也移了过来。
“这……”
颜青棠还是笑吟吟,似浑不在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指。
“就是聊聊,黑爷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话都说成这样了,还能不说?
黑爷抹了一把脸,又撑起笑道:“既然颜东家问起话,那我黑老九自然知无不言。其实这事本身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都知道这几年丝绸挣钱,可要想有丝绸,你首先得有丝,从别人处拿货,到底差了一层。
“咱虽做票号生意,但票号是票号,其他是其他,谁也不嫌银子扎手是不是?咱们不强迫不逼迫,哪家若缺了银子,来了咱票号,只要按照规矩来,不缺谁的那点。什么时候还,多少息钱,也都是写在契里头的,但若到时候还不上……”
那要是实在还不上,就要拿东西抵债了,汇昌票号选择更有价值的桑田桑园,也无可厚非。
可真是如此?
只是简简单单想做丝绸生意?
丝绸也分个三六九等,什么提花、妆花、织锦、织金、印花等等,这还只是工艺,更细点的还要分绫、罗、绸、缎、锦、纱、罗、绢……
总之,不同的丝绸有不同的工艺,大梁人因见惯了丝绸这种事物,越是富人越是权贵,越精益求精,要求的工艺也越高。
能织出这种丝绸的,得专门的工坊,专门的工人。
颜家就有好几个这样的织坊,织出的丝绸都是放在商行里,卖给有钱人。
而卖到海外的,一般都是中等偏下的丝绸。
反正那些洋商也不识货,据说他们那里的人都是穿麻织成的衣物,连棉布都没有,所以即使是大梁最低等的丝绸,也让这些人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