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你心里清楚,这个月闹流民,下个月就可能闹兵匪,要防的事情太多了。咱们是一家人,就该各出一份力齐心把日子过好,哪天您跟玉蝉真有个头疼脑热,我与大嫂绝不会袖手旁观,可您若想偷懒光使唤我们,那我现在就告诉您,您找什么借口都不管用,不该我们做的我们绝对不做,您找二爷也好找祖父也好,我依然是这些话。”
佟穗想得很清楚,既然她不会顺着贺氏母女,不妨一次把话说透,而不是见招拆招地费心维持表面和气。
贺氏被噎得倒退一步,目瞪口呆。
萧玉蝉同样哑口无言。
“大嫂,咱们走吧,去村外给骡子割些草。”
佟穗从来都不是懒人,哪怕能让骡子吃好点她干活儿也带劲儿。
或许贺氏喜欢待在家里享清闲,让佟穗坐在炕头陪人聊一天的闲话,那是折磨。
柳初当然听佟穗的。
妯娌俩今天穿的都是旧衣,回东院锁好内屋房门,一人拿一套锄头与篮子从后院大门出发了。
萧家住在村子西北,西、北两侧都有一片田地。北面的田地延伸了一里左右,跟着就是灵水河,过河后有座小山头,一侧被村人开荒成了田地,一侧实在不宜耕种,成了历代村民埋葬祖先的坟地。
春耕尚未开始,田野、地边、河岸两侧、山头上下到处都长着野草野菜,疏密不同而已。
远远望去,已经有些媳妇孩子寻找野菜的身影了。
佟穗见那座山头光秃秃的,一棵粗点的树都没有,藏没藏人一眼可见,放了心,对柳初道:“大嫂,咱们去河边看看,那里草多。”
柳初有些犹豫。
佟穗道:“现在河边有很多人在洗衣服,咱们不过河,应该没事。”
柳初扶了扶挎着的篮子,难为情道:“其实,我好几年没出过门了。”
她的娘家人都死在了战乱,夫家只需要她烧火做饭,同村又有个惦记她的,柳初怕被人说闲话,便一直守在家里。
虽然佟穗才嫁进萧家五六天,可她已经把柳初的性子摸清楚了,猜到她是顾忌寡妇身份,便道:“那大嫂回屋去吧,早点把绵绵那件衣裳做好,我自己去也行。”
柳初哪里忍心?
如贺氏所说,佟穗的模样生得太乖了,面皮白嫩眼眸清亮,就像一个遇到生人只敢往姐姐后面躲的小妹。
纵使柳初亲眼见过佟穗振振有词镇住贺氏母女的一面,柳初还是担心佟穗独自在外被人欺负。
“还是一起吧,遇到村人我还能帮你介绍介绍。”
佟穗:……
都几年没出萧家了,大嫂真能记住外面那些人?
但柳初坚持同去,佟穗只能带上她。
妯娌俩才跨出萧家后院的西北墙角,在西边空地准备等会儿教人习武的萧穆爷仨就瞧见了她们。
萧穆、萧守义继续检查自制的木枪木棍,萧缜往北走来。
他分明是有话说,妯娌俩停住脚步。
佟穗微偏着头,再无面对贺氏母女的从容,毕竟后者只会动动嘴皮,而萧缜能把她剥光吃透。
萧缜朝柳初唤声大嫂,再看着佟穗问:“去挖野菜?”
佟穗瞧着他长长的身影,道:“给骡子割些草,遇到野菜顺便也挖一点。”
萧缜:“别走太远。”
佟穗:“知道,最远到河边,篮子满了就回来。”
见他好像没别的话了,佟穗朝柳初使个眼色,转身往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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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光融融,佟穗专看着远近脚下,能吃的野菜几乎都被人挖走了,倒是能喂猪的苦麻子草剩了很多。
一路来到河边,佟穗的篮子居然被青草、苦麻子草装了两成满。
她去看柳初,意外发现柳初的额头居然冒了一层细密汗珠。
柳初不好意思地笑:“很久没走这么远了。”
佟穗也笑:“大嫂知道我为何跑得快吗?因为我从小就跟着我爹他们进山,每天爬上爬下,走得多就练出来了。”
像林凝芳、柳初这样的,万一哪天需要逃命,她们俩一定会被甩在后头。
柳初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以前是一个人没机会,现在……
“那以后阿满出来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
佟穗:“好,正好我也多个伴。”
这时,蹲在河边洗衣服的阿福、阿真发现了两人,阿福直起身子,惊喜地挥手:“大太太二太太,你们怎么来了?”
河边一溜妇人姑娘都歪着脑袋望过来。
柳初别开脸,佟穗应道:“出来给骡子割草,你们洗完了记得叫我们。”
阿福:“哎!”
阿真还没怎么见过这位新嫁过来的二太太,等妯娌俩走开了,她轻声问阿福:“二太太性情如何,对你怎么样?”
阿福动作轻快地敲着衣裳:“挺好的呀,跟大太太差不多,又好看又温柔,我第一次喊她二太太她还会脸红呢。”
阿真颇为羡慕,她真正的主子林凝芳自然没得挑,奈何主子嫁给了萧三爷,贺氏那对儿母女动不动就使唤她做事,让她一天都不得清闲。
早知如此,当初姑娘就该去依附萧二爷的,姑娘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