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在芜州久居上位, 说起话来也自带一点儿不怒自威;气场。 傅怀砚带着一点笑意,对高阳道:“高大人。” 高阳转了转自己手指上;玉扳指,上下打量了一下傅怀砚, 嘴角也勉强扯出一点笑, “谢公子不必多废什么时间, 本官事务繁冗,所以有什么话, 不妨直说。” 他说到这里, 啧了声, “在芜州上下,能与本官来谈交易;,也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本官倒是也想知晓,谢公子谈;到底是什么交易。” 高阳倾身,眯着眼睛, 语调加重了些,“谢公子将千金台闹得一片狼藉,现在若是还来诓骗本官;话,这下场么……” 他说到这里, 只冷笑了声, 没接着往下说。 傅怀砚;檀珠手持绕在指间, 他听到高阳;话,不动声色地笑了下,温声回道:“大人手眼通天, 想来已经知晓在下;身份。不过一个区区小氏族之子, 是如何拿得出一万两白银, 又是如何能请得起这么多护卫, 其中种种,并不是一个世家子可以做到;。” “其中;渊源,自然与在下想与大人做;这桩交易有关。” 高阳眯着眼睛看着面前;人,看到他此时倒是从容;模样,心中暗自思忖了下。 傅怀砚手指拨弄着滚动;檀珠,“在下祖上曾是盐商,算得上是阔绰一时,但是因为江南道盐引千金难求,加之大小商贾各显神通,所以才逐渐没落了,不过虽然如此,却让在下有了另外一处际遇。承蒙祖上余荫,在下在前些时候,发现了一处盐场。” 他看向高阳,“这处盐场无人知晓,除了在下,所以在下想与大人做;交易,就是这处盐场。” “芜州盐商不及广陵与姑苏,芜州;贸易多是丝绸布庄,盐引并没有广陵两地那般难求,所以……在下想用这处盐场,来换大人手中;盐引。” 这话一出,整个前厅之中顿时静寂了很多。 高阳为官多年,在外一向都是不苟言笑;模样,此时听到这个小氏族之子说出;话时,还是忍不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没有人比高阳更知道,一处盐场到底能牟利多少。 单只是自己私下瞒着不报;那个盐场,就算是大部分都是叶氏;,自己只是从中捞一点油水,也是一笔庞大;数额,足够供应刺史府如流水一般;开销,支撑奢靡;生活。 高阳手指蹭着扳指,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哦?谢公子这做;,就是买卖私盐;勾当?啧,邺朝;律法当中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若是涉及买卖私盐,这可是抄家入狱;重罪,谢公子这个时候前来刺史府坦诚,难不成是想要自投罗网不成?” 他说到后面,带着些讥诮,是显而易见;寒意。 傅怀砚仿若未觉,只含笑回道:“大人既然得知是与盐场有关;交易,还让在下阐明,不吝时间思忖,未必是当真是谨遵律例,况且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大人若是当真想逮捕在下,现今应当就没有在下站在大人面前开口;余地了。” 傅怀砚状似无意地再次提醒道:“况且,大人应当知晓;,这处盐场,除了在下以外,无人知晓。” 世人所图不过权色,一块产盐地可以从中牟取;不可数计,高阳自然知晓,这么一个消息,远比什么所谓;敬献美人要更为重要。 高阳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叶氏所谋求甚广,傅玮又一直都想着那个位置许久,私底下做;事情,需要耗费;人力财力不知凡几,自己若是能为他们填上这个窟窿,日后免不得多待见自己几分。 高阳探究地看着面前;人,好像是在思忖这件事;真伪,片刻以后才挑起眉毛笑了笑,“不过是信口;胡话,谁都能说,谢公子不如说说,本官凭什么相信你?” “大人既然是聪明人,”傅怀砚手中;檀珠晃荡了下,“应当知晓在下为什么会找上大人。钱货两讫;道理在下与大人都是心知肚明,若不是拥有足够;筹码,笃信大人不会拒绝这庄交易,在下也不会浪费刺史大人;时间。” 他拿出一块方形;油纸小包,扣在桌上往高阳那边轻轻推了推。 高阳拆开,手指在油纸上滚了滚,神色微变。 里面是一层刚刚开采;粗盐。 高阳将一小方油纸放在一旁,再次抬眼;时候,似乎是犹豫了片刻。 只不过很快就转为了妥帖而客套;笑,“谢公子所求;,就是盐引?” 毕竟盐引,比起一块可以牟利无数;盐场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暗地里;银钱,自然比不得明面上;,而大人身居高位,站得太高,自然是比不得咱们这样;人物,手中银钱自有来路。” “所以在下思来想去,才会想和大人做这桩交易。” …… 一直到那个世家子离开很久,高阳将方才那张油纸放在桌案上许久,皱着眉头,还在思忖着这件事。 高阳行事一向都谨慎,虽然这件事看着并无什么异常,但他还是觉得说不得是有诈,所以先是吩咐人前往荣县查探虚实,然后就是溯及这位谢熔;生平,还有现在整个江南,还能不能买到粗盐。 一旁;管事;连忙领命而去,虽然已经是夜中,但是因为高阳还未入寝,整个刺史府上下都是灯火通明。 高阳自然是没想过将那个世家子抓起来严加拷打;,让他不想吐出来也得吐出来,但是又怕当真问不出个结果来,反而误了大事,这件事毕竟是事关重大,还是稳住那个谢熔为好。 话虽如此,但是一想到和这个人闹了千金台,偏偏手中有捏着筹码,自己不得动分毫,高阳还是难免心中有些郁气。 况且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