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滢转头望去,伏危坐在床沿处看着竹简。 他应是沐浴不久,衣衫略微松散,更显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白袍素雅,宽袖随意垂落在榻,风姿清越,煞是赏心悦目,教人不敢出声破坏这份犹如清亮皎月的静谧美感。 虞滢半侧身,头枕手臂静静欣赏。 似乎察觉到了视线,伏危微微一偏头,垂下目光便与虞滢对上了视线,唇边浮现笑意,温声问:“在想什么?” 虞滢坐起了身靠了过去,揽住他的腰身,头靠在宽阔的肩膀,眉眼弯弯:“什么都没有想。” 伏危身上的气息因沐浴过后更为清冽好闻。 她暼了眼他的竹简,问:“看的是什么?” “伏危把竹简卷递给她看,先前周家老太爷给大人留了许多古籍,我回来时,大人让我挑一些回来看,回到豫章再还回去。” 既是古籍,肯定无比珍贵,虞滢看了几眼,发现自己几乎成了文盲。 上面的字应是大篆或者小篆,偶尔只识得几个,多的就不会了。 “你能看得懂?” 伏危点头:“世家子弟都要学篆字。” 虞滢笑道:“你什么都懂,如此出色,你说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伏危把竹简放置一旁,长臂揽过她,低头垂眸之际长睫也随之低垂,唇抵在了她的侧额温柔细致的浅浅摩挲,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额间,低声道:“有妻宝阿滢,才是危之福。” 伏危的温柔像是温暖的风一样,轻轻地掠过,缭绕着。 今日人多眼杂,夫妻相聚时间短,且都全在说正事,温存的时间少,现在安静了下来,又是夜晚,便多了几分旖旎。 虞滢微微仰头,侧抱住了他的颈项,迎合他的温柔,亲吻上那薄唇。 伏危温柔回吻,二人缓缓倒到了榻上,十指互扣,如胶似漆,缠绵悱恻,无言间纾解这数月来的相思。 夜半伏危去打来温水清理。 清理之后,二人依偎相拥。 “我今日去太守府,求了沈太守,让他把余家的罪籍去了。” 虞滢乍一听很意外,但随即又觉得伏危会这么做。 “卸任的旨意还没来,沈太守依旧是苍梧太守,他的话依旧有用且有效,左右不用多久就反了,不用担心问责,索性给我做一个顺水人情。” “那回去后,我把这消息告诉他们。” 伏危摇头道:“临走之前,你再告诉他们,让他们来玉县接管医馆。” “到时候,再让他们见你一面。” 若可以,他想阿滢与余家人一辈子不见,一辈子都是阿滢。 他已经够自私的了,还是让余母最后一面,算是了她的愿。 虞滢轻“嗯”了一声。 * 早间收拾妥当,便回转玉县。 有马车且人多,所以行程很快。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路上依旧还有难民游荡着。 岭南山地多,哪怕寒冷且连日有雨,山野之间都能寻到些吃的,只要不生病就会被饿死,不像北边吃那边冰天雪地,没有半点绿意,只能刨雪挖草根或者吃观音土,所以那些人才会从北到南躲避天灾与饥饿。 他们一行二十人左右,往来的难民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回到玉县,天色方暗。 罗氏这几个月来日日夜夜都在念着自己的儿子,上个月去郡治的儿媳又因封城一个月不归,挂念的人又多了一个,一个月过去了,头发都白了好多。 见到儿子儿媳的时候,罗氏喜极而泣,拉着儿子的手连连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伏危温声宽慰母亲,说他在豫章的几个月一切都很好。 宽慰了许久,罗氏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喊上大儿媳一块去杀鸡,给儿子儿媳补一补身体。 伏震下值回来,兄弟二人便一块去书房说话去了。 伏危询问了这一个月来玉县的情况。 “前一段时间到处都是乞讨的难民,最严重的时候,常有失窃与抢劫,更有闹出人命的,衙门人手不够,钱先生着实没办法,就以粮食来募征了玉县各地壮丁,组成了巡逻队。” “几队巡逻队岔开时间,白日在城内或是各村巡逻,晚上则在城内巡逻,自巡逻人数多起来后,闹事者便少了。” 伏危心里有了数,话题转开道:“这数个月来,家中劳大兄费心了。” 伏震:“自家,没有费心之说,倒是你,在豫章可有与伏敬见面。” 伏敬,霍敏之先前在伏家的名字。 伏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