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郎君在第二日日落前赶到的玉县, 直奔伏家。
天色昏暗,十一月天气寒凉。
他一路快马,脸颊两旁被寒风吹得皲裂。
走入青石小巷,停止在伏家门前, 敲了一会后, 罗氏来开了门。
见到来人, 罗氏讶异道:“陈郎君怎么来了?”
因莫朗先前留在玉县保护伏危,倒是来拜访伏家拜访过几回, 陈郎君也跟着来过几回, 也就在伏家混了个脸熟。
陈郎君一揖,问候后, 便应道:“有事要寻伏二郎君, 不知伏二郎君可在家中?”
“在的,先请进。”罗氏连忙把他迎进院中,让伏宁去唤小叔。
伏危听小侄女说陈郎君来寻他, 他掐指算了算日子,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心里有数, 嘴角微微一扬。
“我去迎, 让你小婶也到书房来。”
“好~”伏宁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然后转身蹦蹦跳跳地去找小婶。
伏危望着小姑娘活泼的模样,眼里不禁浮现笑意。
步出书房后, 才敛去了笑意。
陈郎君在堂屋等候, 罗氏刚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伏危就进来了, 他连忙站起一揖:“伏郎君。”
伏危也回以一揖, 因见陈郎君神色略急, 便道:“先与我去书房说正事。”
陈郎君点头, 端起茶水快速饮了一口。
二人从堂屋出去后,罗氏想到陈郎君风尘仆仆,嘴唇焦干的模样,暗自小声嘀咕:“看着像是一路奔波,赶得像连口水都没喝上的模样……”
这样子像是有急事,或许会急着来急着走。
罗氏看着也就十七八的孩子这么劳苦奔波,不禁想起了大郎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为了生活奔波,饿着肚子风里来雨里去的。
回忆起以前的苦日子,不禁对这陈郎君多了几分心疼,也就趁着他们说事的工夫,去包上几块饼,再打上一竹筒热水。
虞滢听伏宁说陈郎君来了,伏危让她也到书房去,便先一步到了书房。
她尚有三日就要去郡治。
前几日,郡治太守府下人送来了一封信。是太守夫人送来的,道是两个多月的汤药有了效果,来了两日量极少的葵水。
汤药已然见效,太守夫人心情雀跃,虞滢求到她那处也事半功倍。
此事,伏危虽不清楚治的是什么,但也是知道有了成效的。
虞滢前脚刚入书房,伏危与陈郎君后脚就来了。
书房门一阖上,陈郎君也不寒暄,径自把余家的情况告知。
“现在已经下了娉,后日就要把人带走了。”
伏危遣人去了解过恶霸的底细,自是揣测得出来那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在新县知县的包庇之下,谨慎之心减弱的同时,恶胆之心日渐壮大。
依着他每年会纳一两个幼妾的性子,不可能轻易就放下余八娘。
伏危:“回去让八娘按照我说的去做,再托……”他算了算,继而道:“十天,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陈郎君不知伏危的打算,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虞滢,静默小片刻后,脸色严肃道:“若是不成,我便先把人抢回去,咱们牧云山还是养得起一个小姑娘的。”
虞滢一愣,迟疑了一下,为难道:“八娘才十三岁,还没到成亲的年纪。”
便是及笄,她都觉得太早了。
虽介于古代女子发育早,成亲也早,但还是得等到十六岁之后。
陈郎君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她是误会了,神色一正:“我们虽然是山贼,可看不得这种地方豪强欺压百姓,强娶民女,更别说像新县刘恶霸那样癖好扭曲的人,便是伏郎君不找到我,我知道了也会帮忙。”
顿了顿,脸色一沉:“那恶霸,不要了他的命算他命大。”
伏危嘴角微微一扬,道:“为何要算他命大,等过了这事后,他这命便要靠牧云山的好汉们解决了。”
陈郎君眉头一挑,有几分担忧:“这不成问题,但不怕拖累到余家?”
现在唯一有摩擦的就是余家,若是死于非命,或会让人怀疑是余家谋杀。
伏危反问道:“死于意外,为何会怀疑到余家?”
陈郎君细想了片刻,点了头:“这事我得问过朗哥才能动手。”
伏危颔首,继而道:“回去后,便让八娘假意寻死来拖延一些时间,若是解决不了,就用陈郎君的法子。”
最后的办法却是无奈才会选择,毕竟这事关姑娘家的清誉,被人抢走,终还是不能再回余家,不然流言蜚语都能把人给逼死。
有了大概的安排后,陈郎君没有久留,立刻告辞。
正要从院门出去的时候,罗氏喊住了他,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家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