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公的嫡长子!
韩忠献扶二帝相三帝,大行皇帝也尊重不已。
所以,特旨将其子韩忠彦在几年间一路不断拔擢到了礼部尚书。
李定居然不尊重他?
反了!
李定却茫然不知,依旧沉浸在他的高亢情绪内。
他用着颤抖的声音,持芴拜奏着:“臣闻,大行皇帝之前,曾专设汴河堤岸司、专一制造兵器局,以其不归有司,而独专于天子一人……”
“今堤岸司既当扑买……”
“臣愚以为,专一制造军器局,也当归军器监……”
“其所属工匠、作坊,各当裁撤,以省封桩之费……”
李定低着头,还想继续说什么。
他的耳朵,却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哭声。
哇!
他抬起头,看到了御座上的少主,不知道怎么的,就哭了起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像珍珠串一样的从眼眶里掉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
李定吓得立刻弯腰,深深的将脑袋低下头:“死罪!死罪!”
他以为是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人吓到了那位小官家,心中难免摇头:“人言少主聪俊,颇具法度,如今看来,也只是人言而已……他到底是个孩子……”
就听着帷幕里的皇太后问道:“六哥……六哥,怎么了?”
他也只听着那个小官家,哭哭啼啼的站起身来。
“母后……母后……”
“父皇去年十二月,曾与儿交代过……”
“汴河堤岸司、专一制造军器局,乃是他留给儿的财产,还叮嘱儿一定好好经营,不可荒废!”
“呜呜呜……”
“父皇说,他没什么东西能留给儿和子孙的……”
“辛苦十几年,就攒下了这两个产业……”
“呜呜呜……”
“儿明明都已经将堤岸司拿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连父皇留给儿的最后一个念想,最后一个产业也不放过?!”
“呜呜呜呜……”
“他们这是看儿和母后,孤儿寡母好欺负吗?”
“呜呜呜呜……”
“儿听石得一说过……”
“民间的那些人,就是这样欺负孤儿寡母,就是这样吃绝户的!”
“太母……”
小官家哭着,又看向了太皇太后。
“您给孙儿评评理……”
“父皇一生辛苦,就给孙儿留了两个产业……”
“父皇叮嘱孙儿,要好生经营,传给子孙……”
“他们说,堤岸司与民争利,孙儿念着圣人教诲,便将之交于有司扑买……”
“但为什么……为什么……”
“连专一制造军器局,也要夺走?!”
“它哪一点与民争利了?又何曾害民了?”
赵煦一边哭,一边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如同杜鹃泣血。
帷幕内的两宫,都被赵煦哭的慌了神。
“六哥别哭,六哥不哭……母后绝不会让人把大行皇帝留给我儿的产业,随随便便夺走!”向太后立刻安慰起来。
同时她也是勃然大怒。
“李侍郎!”她起身质问:“侍郎是要让官家和本宫,都背上背弃大行皇帝遗命,败坏大行皇帝产业的罪名吗?”
群臣早在赵煦哭诉的刹那,就已经全部起身,持芴而拜,连连称罪。
殿中的内臣、女官,也全体跪下来。
殿中殿外,侍卫的御龙直门,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着殿中的群臣。
天子哭诉两宫,有人在欺负孤儿寡母?!
这能忍?
他们甚至握紧了手中兵刃,只要两宫一声令下,就叫那妄图从天子手中夺走大行皇帝产业的乱臣贼子血溅殿堂!
李定被赵煦的哭诉和向太后的质问,吓得瑟瑟发抖。
他甚至忘记了应该怎么回答,大脑在这刹那出现了空白。
然后,他就又听到了太皇太后的怒斥:“李定,亏你还是礼部侍郎!”
“怎连这父子人伦大法,子孙相继传承的纲常都忘了?”
“你的圣贤书是怎么读的?!”
李定终于反应过来,他立刻大叫起来:“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
“臣万死!臣万死!”
他终于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
欺负孤儿寡母?
妄图败坏大行皇帝传与子孙的产业?
这两个罪名,随便一个,要是落实了,他这辈子想去岭南吃荔枝恐怕都是奢望了。
他甚至惹得天子当殿向两宫哭诉!
这个事情一旦传出去。
他的名声、形象和一切就全部毁了!完全毁了!
他立刻知道要自救。
于是他马上就持芴拜道:“臣并非有意!臣并非有意!”
“臣愚钝,安知大行皇帝竟有此安排?”
仅仅这样是不足以脱罪的。
因为人家父子交代产业,什么时候要跟你们这些外人商量了?
大行皇帝生前,一直将汴河堤岸司还有专一制造军器局,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