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五灯就像是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用常人根本无法接受的雷霆手段，凭借一己之力，稳住了大局。

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的道理，被他玩明白了。

沈不欲听完后，也只能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对着阴五灯竖起了大拇指。

可阴五灯只是冷笑着点点头，似乎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沈不欲愣了一下，问道：“你……还好吗？我总觉得你今天状态不太对？”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阴五灯的某个软肋，他忽然慌张地看了沈不欲一眼，然后故作平静地说道：“有吗？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沈不欲笃定地点点头，看向上邪：“你有没有觉得他不太对劲？”

上邪扶着额头，有些不耐烦：“别问我，我向来不关心人的状态……到底能不能说正事了？我真的还有很多事情！”

刚才说的不是正事吗？

阴五灯清了清嗓子，忽然恢复了往日里不羁的状态：“是这样的。现在，还有一批疯子流落在外，但大多都在上京。留着他们的都是祁证道的心腹，我锁定了几个人，希望你能替我把他们找出来，那些心腹呢……该杀的杀。”

沈不欲如遭雷劈，径直愣在原地——

谁把他们找出来？

谁？

我？

“不是不是……”沈不欲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去？”

阴五灯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办法啦，这段时间我闹得太大，手底下能干的都被盯死了，只能拜托你了……”

“大哥，我杀个俞娜兰都费劲，你让我杀祁证道的心腹……”沈不欲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在那张帅气的脸上狠狠来一拳，“你怎么不让我直接杀了祁证道呢！”

阴五灯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行！”

沈不欲愈发觉得头痛，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让自己去杀那些伪王，不就跟让奔波儿灞杀孙悟空一样吗？

阴五灯笑笑：“哎呀放心！我早有准备，喏，前面就是！”

他指着一个没有挂名字的建筑，看样式，应该也是一个研究所。

三个人走进去，又是经过层层检查，最后来到了地下四层。

这里的灯光昏暗，满屋子一股化学品的味道。

地下的空间很大，面前陈列着五六十个大柜子，往里面看去，能看到一些插满管子的人昏迷不醒。

阴五灯说道：“这些都是我从各地收集来的伪王，他们手里都捏着不少人命，你可以放心杀。杀了他们，你的王权肯定倍儿强！”

沈不欲忍不住打

了个冷颤，一股恶寒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数了一下，这里有足足57个伪王，比他见过的伪王还多。

他惊疑地看向阴五灯，却发现对方只是微笑着看自己，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上邪自顾自走到操作台前，说道：“我们已经试过了，你只需要按下他们床头的那个红色按钮，生命维持系统就会关闭，他们会在沉睡中死去，没有任何痛苦，最后也会判定是你杀了他们，王权会富集到你身上。”

“那你呢？”沈不欲干哑地问道。

上邪指了指面前满是数据的屏幕：“收集数据，能检测伪王临死前状态的机会可不多，这些数据都非常珍贵。”

“你们……把人命当什么了？”沈不欲怒火中烧，他刚想抓住阴五灯的领口，就被他的目光镇住了。

阴五灯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压抑得像是流淌在地下的熔岩：“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他们害死的无辜的人？这一路上，你见过的事情也不少吧？有些伪王他就是该死，如果他们还活着，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那他们的人命，又算什么？”

沈不欲答不上来，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只能用一些人的死，去换一些人的生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阴五灯凑近过去，像是循循善诱的恶魔：“你不做，我可以找别人做，但你要明白，真心想结束这场灾难的人可不多见。有很多人一旦成为伪王，就会享受站在权力顶端的感觉……既然总会有人做恶人，那我们就得做比恶人更恶的人。我相信这个道理你明白的。”

沈不欲沉默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愣村子的村长、表哥、高宁、俞娜兰、舒正阳。

他缓缓走到一个伪王的床头，食指贴在红色的按钮上，缓缓按下——

总要有人为结束这场灾难，而担上数不尽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