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又空旷简洁的房间里比云焦喘息那次还要寂静, 所有人要么低头看地,要么抬头望天,或者是直视前方。
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正经, 但耳朵却一个比一个竖得更高,生怕遗漏半个字。
云焦掐着指尖, 圆润浅粉的指甲都被摁得泛着月白色。
他能感觉到坐在身侧的向君和宣郁不断释放出来的冷气, 挤占着周围的空气,压迫他的呼吸道。
为什么文森特能闻出来?
辛的身体虽然是由无数根触手组成,表面还覆盖了一层滑腻的粘液, 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气味。
当时馥郁在房间里似深海的咸涩清冰气息就像是刚刚淋浴之后身上裹挟着还未散去水汽, 又像是一瓶装满了汪洋的香水。
随着意识和身体的飘摇,云焦也没有空闲去留意气味还是否残留。
之后和其他人汇合, 也没有人发现他身上带着特殊的气味。
因为文森特窃取了辛的力量, 和辛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源, 所以才能闻见辛在他身上留下的一些普通人闻不见的味道吗。
文森特露骨直白的视线从云焦立刻飘红的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下移, 仿佛能tòu过衣袍看穿内里, 窥见那些缠绵之后留下的暧昧痕迹。
“小先生比我想象地要……”
性感。
明明长得纯净娇柔,似美得不可方物且弥足珍贵的雪莲,却又偏偏不是开在无人踏足过的天山雪原, 而是绽放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过往之人无不为其倾倒, 那份格格不入的干净就成了最极致的魅惑。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下来肆意玩弄, 沾染上自己的色彩和气息。
文森特喉头滑动, 眼神里藏匿的灼热快要呼之欲出。
少年身上的气息旁人无法辨认,但他掌握了神明才能拥有的能力,早就不是真正的人类了。对于神明的气息他更是了如指掌, 哪怕微乎其微, 文森特也感知到了少年身上独属于神明的气味。
古老且神秘, 饱含着热烈而兴奋的诉求。那是求偶前的最炙热活跃的信号。
就像是抖落开绚丽尾翼的公孔雀,在一个劲地向母孔雀展示,妄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但神明是霸道且强势的,即使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并没有成为神明的眷族,但残余的气息就如同为自己的所有物打上标记。
告诫任何觊觎少年的生物:
祂和少年似伴侣般亲热过,他是祂尚未举办仪式的准伴侣。
可这又如何……
文森特移转回视线,将含有深意的目光久久驻留在少年画满烟霞的红面之上。
只要献祭仪式成功举行,少年作为被神明眷顾之人肯定是毫发无伤。
而献祭仪式结束后,神明再次陷入沉眠。
那少年便是他的池中之物,笼中之雀。
他甚至可以想办法延长神明的沉眠期,不断积累窃取的力量,将少年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文森特并不认为和云焦有着肌肤之亲的会是神明的真身,充其量是神明的化身而已。
神明存在了不知多少光年,有神明自己的规则。祂不会轻易显现真身,也只有以信徒供奉之由做掩护的献祭仪式,也仅是窥伺冰山一角而已。
倘若是真身,祂早就该察觉到他们的小偷行径并加以惩戒。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我讨厌你说的话。你真恶心。”
云焦头一回用这么犀利的言辞去描述一个人,但文森特这种极为无礼的行为让云焦生理性不适。
不管他是否和旁人做了什么亲密的举动,都轮不到一个外人在公众场合大谈论阔,还用这么轻浮的语气。
云焦很好地遗传了妈妈温和的性格,很少真的动气。但少年要是真的被逼急了,也会像小猫一样炸毛。
纯粹的墨色浸染着冷冽的寒芒,褪去了原先还盈着几分的娇羞劲。
凌人的气势倒真把文森特镇住了。
“先生说话不干净,想必茶水也肯定难喝。本少爷不想待在这里喝你的破茶了。”
云焦直接站起身,作势要往外面走,文森特见把人惹生气了,跟着站起身抬手想要拦在少年身前。
“滚开。”
云焦小脸紧绷,投过来的视线充满了厌恶和鄙夷。文森特心里一紧,难以忍受少年对他这般冷落的态度。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伤到了少年的自尊,一直端着的云淡风轻的姿态顿时瓦解。
“小先生,我……”
“你听不懂人话?我家少爷让你滚开。”
宣郁满腔的燥郁正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看见文森特这下知道后悔来拦人的动作眉头一跳,迈步挡在云焦面前,抬手便将文森特怼开半米。
向君没说话,但紧蹙能夹死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