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两者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云焦?”
蔺榛远远地便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窝在墙根下的少年。
深黑的天色都无法掩盖少年寡淡的脸色,他脆弱地就像是下一秒就会失去生命一样。
蔺榛快步走到云焦面前,仔细查看少年哪里受伤了。可他的防御灵珠效果并没有失效,浅灰色的光晕还贴合着云焦的肌肤。
不是外伤,那就只能是精神层面的创伤了。
蔺榛半抱着云焦,将小声呜咽的少年搂在怀里,让对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焦焦,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他给云焦喂了一颗防掉san的药丸,轻声地询问。温热的指腹擦过少年寒凉的唇面,柔缓地抹去刺眼的血迹。
怀里的少年隔了几秒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焦焦,什么都别想。只听我的话……”
被剧痛折磨的云焦耳畔是蔺榛沉稳却温和的声音,无意识咽下的药丸在腹中散发着暖热,安抚着被疼痛折磨而泛着寒凉的身体。
混沌的思绪和虚虚实实的幻觉也跟着开始清晰,消散。
他垂眸,小刷子一样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
刚才眼中跳跃刺激的森然白骨仿佛真的是幻觉,他的双手完好如初,除了苍白没有血色,一丁点瑕疵都看不见。更别提剥落的表皮和恐怖血腥的肌肉。
只有逐步淡化的痛苦像一座偃旗息鼓的火山,生根在他的意识海里,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喷发。
“好点了吗?”
蔺榛看着云焦满头薄汗,想用袖子替他擦拭,但衣袖上全是神父的“血”,肮脏腥臭。
他便用指节轻轻地擦去润湿的汗水,听见云焦闷闷的应答声后直接抱起云焦离开。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云焦状态恢复后意识到自己被蔺榛公主抱着,窘迫和羞涩慢慢占据了他的情绪主导位置。
然而蔺榛隔着衣袍都能感受到少年纤瘦的腰肢和腰肉软软的触感,只恨不得将碍事的长袍撇去,只留下那件看着便顺滑,轻轻一撩便能看见底下细腻白嫩的肌肤的绸制衬衫。
放下少年,他想如此近距离触碰云焦就很难找到理由了。
所以蔺榛权当没听见云焦满脸燥热地让他自己走的请求。
“小先生,你做完洗礼了吗?”
经过一个拐角,迎面就碰上了走路毫无声息的文森,冷淡没有起伏的声音吓得云焦身子一颤。
蔺榛面对云焦时放松的眉头在遇见神出鬼没的文森后又紧紧蹙起。
他的五感经过多种道具强化后已经非常敏锐了,隔着几米远都能听见别人刻意踮脚走路的声音。
但现在他们就隔着一个拐角的距离,如此近他都没能听见文森的脚步声亦或者是呼吸声。
“嗯……”
云焦扯了半天蔺榛的袖子都不见对方有要放下自己的意思,碍于蔺榛救了他两次不好故作严肃地呵斥,只好自己在他怀里蛄蛹两下直接挣脱蔺榛的手,跳下来。
“祝贺你。你们的同行者们正在等候你们,请跟我来。”
文森的表情像一口不管丢下什么东西都不会掀起波澜的深井。
只是在转身带路的时候飞速扫了一眼蔺臻,那眼神饱含着深刻的阴毒和怨恨。
蔺臻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但探究的视线始终落在文森的背影上。
文森带着两人穿过一条巷子,走出巷口之后阴森恐怖的森林闯入他们的视野中。
玩家留宿的地方,正对着泊洛奈特人口中的禁地森林。其代表的恶意已经不言而喻。
“祝各位好梦。再见。”
文森将两人送到门口之后便离开了,最后一句再见不知怎么透露出险恶的阴谋意味。
而屋内所有正在惴惴不安的玩家看见进来的是蔺臻和云焦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只是……
蔺神和云焦的关系好像变得亲密起来了。
看着蔺臻有意无意地跟着云焦,替面色素白少年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在场几名听说过蔺臻铁血无情名声的玩家都一瞬间觉得进来的不会是假人吧?
眼前这个嘘寒问暖的男人有哪一点和铁血无情沾边啊?
“向君和宣郁呢?”
云焦进来后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只有玩家,自己的两个保镖不见了踪影。
“啊?他们见你被神父带走了,就追上去了,然后我们也没见过他们了。还以为跟你们在一起呢。”
云焦闻言柳眉轻皱,脸上的担心溢于言表。
他们两个都是很称职的保镖,所以云焦希望他们会没事。
少年独自坐在角落,所有人的视线都悄悄地停留在少年出尘惊艳的脸上。即使看上去有些虚弱,也丝毫不能抵消他在病态中更显怜惜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