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笑一下:“耽误你洗漱,去吧。”
影山步从对方的细微反应感觉出来诸伏景光似乎不太能读唇语,于是抬手对客厅做个手势,意为请自,转身走向浴室。
他没看到的是,一道目光紧紧地跟随他的背影,直到被浴室门隔绝视线。
浴室内水声响起。
门外,一墙之隔,一个人影背靠墙面,低头单手捂住眼睛,深深呼吸。
这段时间诸伏景光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他早睡早起,工作有条不紊,从没失误过。偶尔跟零互相倒倒苦水,零也认为他心态恢复,没有任何问题。
是在意识到影山步竟然不能口,身上甚至带枪伤的时候,原本他以为放松的神经就像实际上一直拧紧的弦忽然绷断一样。
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焦虑感几乎铺天盖地将他席卷、淹没。
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受伤,甚至到可能致残的地步。失声尚且不知道能否恢复,单论肩上的枪伤,如果稍微偏差一点,伤到动脉,伤到脊椎,伤到心肺,就又是另一番下场。
是他凭什么这么想呢。
他管的太多。他知道。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影山步在组织里承担的危险远比其他人高,不仅要作为临时的组织成员无条件地出生入死,要面临琴酒或朗姆突然改变主意的风险。后者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只是无法选择体面的结局。
甚至比他们这些卧底更加如履薄冰。
而他们连救他都做不到!
拿不到药,戒不断,就不能回到警察中,否则会被握住把柄,而一旦受迫出卖警方,就当永无翻身之地。
他们更无法向上级求救。
到底该怎么保护步,才能让这原本应该站在阳光下的青年,走向受人尊敬、光芒万丈的顶点。
诸伏景光甚至在恍惚中想象到影山步的种种凄惨结局,无一例外都因为自己没有立即向影山步的上线汇报相。
可是一旦上报,就亲手毁对方。
这样的决定太过残忍,诸伏景光总想有转机,有时间,可是影山步在组织里以这样的身份停留的时间太久,久到受这样严重的伤。
影山步就算死在组织里,也只会遂高层的意,而警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追授警衔罢,影山步也没有家人为他感到伤心。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也算是一种悲哀的幸运。
他与零潜入组织是经过仔细考虑答应下来,又接受长期训练和心理准备的。
诸伏景光并非自以为是地想要阻止一个公安警察追寻正义,至要给影山步选择的机会,有足够安全的保障。
内心的拉扯和说不清的恐惧让他情不自禁地捂眼睛顺墙蹲下来。然而耳朵却紧紧捕捉身后浴室内细微的响动,在脑海里模拟出来对方的动作,好像这样就能够确认影山步的存在,安抚内心的焦虑。
这样……不。他必须调整自己。
影山步洗完澡出来拿换洗衣物时,从未关的卧室门看到诸伏景光正打冰箱冷藏柜,把里边坏掉的蔬菜拿出来塞进垃圾袋。
诸伏景光看向影山步,无奈地说道:“全都坏,土豆也发芽。等会我去买菜,你在家等我。”
卧室门口的青年腰间围白色浴巾,肩头光裸,没有包扎。
诸伏景光眼神一动,洗洗手走过去,问道:“你的伤已经可以沾水吗?”
影山步点下头,半侧过身体给他看后肩的伤口,缝过几针的表层皮肤已经愈合,只是部分泛嫩粉。很明显的枪伤伤疤。
诸伏景光手指动动,然后忍耐下来。“这次的任务给我讲讲吧?”
青年想想,似乎觉得表述太过困难,于是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到餐桌上,在文档里洋洋洒洒地打一段话,像讲故一样把前前后后给好友讲述一遍。
而诸伏景光单手撑在桌面,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俯下身体状似在看屏幕,实际上目光却静静地落在影山步身上。
等敲击键盘的声音停止,影山步扭头去看好友的反应,只看到诸伏景光对他露出一个温和又忧虑的微笑:“很精彩,是也很危险。如果能避免就好。”
影山步摇摇头,表示不用太在意。他在系统的支持下倒是没有无法度过危险的无助感。
“快到饭点,我去买点食材,正好顺把垃圾丢掉。”诸伏景光伸手轻轻拍下影山步另一侧的肩膀,“吹下头发,在天气太冷,别生病。”
青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上,抬眼看他,话地点点头。
然后这位任劳任怨主动来照顾他的好友麻利地套上衣,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