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事,我也有拜托别人。”
“?”影山步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你要去哪里?”
“工作。”降谷零对他眨了眨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们工作属性基本相似,于是影山步顿时心领神会。
“多久?”
“那当然是等到工作结束。”
终于到了这个时间点上。影山步看着这两个同期先后准备去卧底,而离开之前都还带着轻松又阳光的表情,不由得心里暗暗叹息。这种打从心里的轻松恐怕是最后一次了吧,在真正戴上面具之后,即便有属于自己的休息日,也不会如同现在这样毫无顾虑地卸下防备,在其他人面前袒露真心。
哪怕是苏格兰与波本相对,在没有百分之百确认周围安全的情况下,也依然不会提起任何与过往有关的字眼。入戏之后,他们要时刻强迫自己沉入属于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中,但是又要时刻保持作为卧底的理智。
影山步叹气:“诸伏他也消失很久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诸伏景光同样是去执行任务才失去联络的。
降谷零闻言愣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回屋拿了个纸袋出来:“喏,这是景光走之前让我转交给你的,他时间比较紧,没来得及当面给你。”
影山步挑挑眉,打开袋子,发现里边是个长方形纸盒,打开以后露出一把全新的尤克里里。
“啊。”
似乎是感慨了一声,影山步抱在怀里弹了两句,依然是他从诸伏景光那里学会的那两句,让降谷零一下子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三个人一起三重奏的美好。
但是现在饭桌边就剩下两个人,明天开始就只留下影山步一个了。
睡觉之前,关了灯之后,他们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不,影山步是趴着的。降谷零本来想把床让给他,生怕睡着之后压到伤者,但影山步却坚持降谷零如果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今天必须休息好。
所以争执一番之后,最后还是都在床上挤了。
黑暗中,只有窗帘缝隙透出的一丝光。
降谷零的声音听起来还算乐观:“正常来讲,这样的任务短则一两月,长则两三年,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
“这么自信吗。”身旁的青年声音冷冷淡淡,无形中透露出不赞同。
降谷零叹了口气,翻过身与影山步面对面,蓝紫色眼眸里映着一点幽幽的光:“好吧,其实说不准。”
“……祝你早日归来。”青年好像也意识到现在对方只需要鼓励,于是迅速改了口。
“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只是明天才正式开始工作而已。”没想到金发青年反倒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影山步头顶搓了搓,仗着对方身上有伤不能乱动肆无忌惮地捋了好久,“我比较担心的是你。”
影山步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却没办法挣开。听到这话还愣了愣:“我?我很好啊。”他又不用去卧底黑衣组织,有什么可担心的。
“对。”放在他头顶以摸小动物的手法捋毛的那只手滑到脸颊上捏了一把,“你身上的事情就没少过。我之前不问,但是你被盯梢的那件事解决没有我也不清楚。当时你没有上报,我希望你后来是借官方力量扫尾的,不然还有很多隐患。”
影山步沉默了几秒之后,一把拍在降谷零手背上,冷酷无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操心太多了,还是多关心自己吧。”
“好心没好报。”漆黑的室内,对面传来一声嘀咕。
“你在东京这么安全的地方工作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颗金灿灿毛茸茸的头蹭了过来,跟他额头贴着额头。声音很轻,带着挥散不去的忧虑,“人的身体恢复能力是有限度的,步。等你老了之后这些隐痛都会反噬,我不想你那样。”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影山步现在运气好只是得到一道无法完全愈合的伤疤,运气不好直接就再也没有恢复的机会了。
黑暗里又是一阵沉默。
降谷零的头发忽然也被用力搓了搓,对面轻轻飘来一声低语:“你真是操心的东西太多了。好好操心自己吧,之后的路会很难走,只能靠你自己了。如果需要我的话,随时联系,不用顾虑太多,我在后方是绝对安全的。”
“……好。”早就明白那组织是个什么复杂而凶险的地方,降谷零闭了闭眼,心底的沉重终于挣脱刻意掩饰的轻松浮出水面。
他伸长手臂轻轻环过好友伤痕累累的温热身体,像是在隔着薄薄布料从对方的体温中汲取力量和勇气。没有道谢,而是低声约定道:“我们都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