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爬回床上,期间还好像拉扯到伤处一眼又轻轻“嘶”了一声,演得煞有其事。
琴酒十分清楚自己的力道,明知少年是演戏,但还是无语地说道:“转过去,背对我。”
被子被堆在床角,少年乖乖撩开睡衣后方,竟然还真有一片瘀青,伤得还不轻,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瘀青大约明日会变成紫色。不过有鉴于少年的体质,这种连血都没见的伤势根本无伤大雅。
琴酒没好气地伸手按了按,让少年登时受惊地呜咽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反方向爬了两步,回头看向自己的监护人,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就好像在看什么魔鬼。
“没事,睡觉。”
少年好像还有点不服气,但是撇撇嘴最终还是老实把被子铺好,然后自己滚到床边去。
琴酒会给他眼色吗,必不可能。
于是过了一会那一团热腾腾的东西又滚了过来,倒没再作妖,只是悄无声息地蹭着他的肩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不动弹了。
琴酒闭眼,然而想到先前的惨痛教训,又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情绪十分复杂的叹息:“……好好睡觉。”
于是从被子里飘出一个闷闷的应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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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他的评价倒是不低。”琴酒靠在沙发背里,双腿交叠,戴着蓝牙耳机,一边翻看罗伯特传来的影山步的第一阶段考核报告,一边淡淡说道。
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沉稳如常,是那种听到之后就明白这个人不会夸大其事的语气:“实话实说罢了。他有天赋,而且又很拼命,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里没有深仇大恨的我还没见过像他这样努力的。”
罗伯特没有询问琴酒有关少年的背景,哪怕好奇心确实存在,比如这不会是琴酒的私生子吧之类的猜测,他还是本着职业道德将其烂在了心里。
琴酒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他将报告翻完,随口问道:“你觉得他第一次下地有什么隐患?”
罗伯特沉吟,显然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他反应很快,能应对大部分场合,但是在与人接触的方面经验太少,恐怕不容易抓住关键信息。
不过他的优点是直觉很准,十次中有七八次都是凭借直觉过关,所以倒也可以稍微弥补一下。
另外就是……他太相信直觉,所以反而会导致他行动之前思考不足,所以最终的结果大约要看运气。”
罗伯特说的还算委婉,在琴酒的耳中就总结成了一个字:莽。
琴酒说道:“看看吧,年纪还小。”
罗伯特语气一如既往:“你那边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好。”
琴酒摘下耳机,偏头喊了一声:“影山!”
很快,走廊楼梯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少年的身影便出现在一楼,麻利地蹿上沙发。
“怎么了?”影山步跪在沙发上,熟练地伸手搭上琴酒,假装凑过去看对方手中的文件,反正总得找个机会薅上一把。
好消息是在长时间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他的监护人已经被成功薅麻了,对他从前会视为胆大包天的行为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前提是心情还不错的情况下。
琴酒能拿出来当着他面看的东西必然没有秘密。果然,男人把手里的材料转手递给他,淡淡道:“任务的资料。”
影山步接过资料之后坐下来细细翻阅起来。上周他的训练场考核终于结束了,虽然不知道详细结果如何,但看罗伯特没有骂他,大约是过了,接下来只要把这个任务顺利做完,他在这个时间线上的工作差不多就成了一半。
感觉到肩侧一沉,琴酒垂眼冷冷地看着少年头顶的发旋,忍了又忍:“影山。”
“嗯?”少年迅速抬头,却因为背倚琴酒的胳膊而看不到脸,于是从善如流地顺势向后仰了仰,以一个仿佛下腰的姿势与监护人面对面了,“怎么啦?”
琴酒面无表情地低头,神情冷肃,小儿止啼的气场对于少年来说只意味着今天心情还不错。
他开始第101次思考他是否应该有点惩罚机制,手按在少年头顶拍了拍,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少年不管到底做了好事坏事都往他手边凑,着实是很顺手,但琴酒又怕把这个脑子打傻,为此将底线都锻炼得拉低了不少。
“坐好。”在心里转了两遍想教训小孩儿的念头之后,琴酒按着少年的后脑勺把人推开,“好好看材料,要是出岔子你就死定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