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决度辽将军的交战中乔琰所统率队伍所展现出的面貌,也完全可以想象了。
料来她对自己行事之道以及前景都在心中有所考量。
他心中思量,听得乔琰在此时说道:“若如此,我也该当恭贺孟德为西园八校之中的中军校尉,不过听闻天子敕令,八校士卒均需独立征兵成校,孟德近来还需费些工夫,也务必小心行事。”
“这一点倒是不必烨舒担心,”曹操回道,“我那从弟与我早年间处事之道相仿,惯来是一番游侠做派,招募了不少好手,其中总有能为士卒属吏的,届时再行扩招就是。”
曹操固然难免觉得,天子直属队伍的招募以这般方式进行,怕是会存在良莠不齐的情况,并不是一件好事。
却又说服自己,若是将这些人亲自筛选出来,组成一支训练得宜且配合默契的军队后,若天子意图西征北伐南下东往,均可算是一支助力。
乔琰想了想历史上曹操此番征兵中的情况,说道:“孟德此番征兵,料来是往谯、沛之地而去,我听闻谯县有许姓豪族,与孟德还算是同乡,不若前去看看能否招募得一二壮士,也好将那征调来的兵卒镇住些。”
刚有事来寻曹操的曹洪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乔侯竟觉得我镇不住那些兵卒?”
乔琰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未开口。
但她所触碰的这位置对应在曹洪的脸上分明有伤,正是先前与乔琰交手的时候被她抽出来的,这会儿还没彻底消肿,有些话就在不言之中了。
曹操见曹洪语塞,忍俊不禁,“子廉还是别想着能在言语上占到烨舒一点便宜。”
“孟德这就错怪我了,我方才可没说话。”乔琰人已走到了门口,朝着曹操拱了拱手,“不必送了,我此番在京城中所滞留的时间大约不会太长,还得往太史令处去一趟,先就此别过。望我来日见孟德之时,你麾下兵卒已成。”
这还真是乔琰一句真心话。
在她已经影响了太多的时局中,谁也无法打包票,曹操此番的征兵失败是否会出现改变,甚至于让他从这乱兵之中难以逃脱。
乔琰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算起来如今曹操,可要比她这个表演出来的孤臣更符合大汉忠良的定位。
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她才会建议他先寻谯县许氏,告知那里还有个壮士名为许褚,若是需要有人随身拱卫安全,此人便是个上上之选。
而她自己则在离开太尉府后直奔灵台而去。
她先前就想去拜访马伦,只是因为彼时先遇到了曹操,这才暂时中止了拜访行为。
如今并州牧位置落定,袁氏将目光盯着那荆州牧位置,算起来跟她没有直接矛盾,也正是她上门拜访马伦的最好时机。
上一次踏足灵台还是为了乔玄的送葬,如今三年多过去,此地倒还依旧,因其特别的高台形制而显出一派风雨不改的肃穆沉重之气来。
并州牧到底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官职,拜访之处又并非是私宅,而是太史令的办公场所,故而马伦也是按照办公接见的方式见的她。
不过这种会见方式,要乔琰看来,倒是比之那寻常后宅见面更有意义。
与三年前所见之时的样子有些相似,马伦依然是将发髻打理成一丝不苟的样子,在神情之间也自有一番饱读诗书、才学傍身而形成的沉静气场。
当然,还是有些区别的。
三年的官场公务历练显然赋予了她更大的底气,也让她比之当年看来,因精神面貌的焕然而显得越发年轻了几分。
乔琰在来前便曾听闻过马伦在太史令上的所为。
中平三年五月壬辰日有日食发生。
若按早前的天文吏属做法,他们大多喜欢将此事找出一个对应的不祥事件。
马伦却不同。
她借机向刘宏申请,将那位提出乾象历的刘洪刘元卓从会稽郡调任回返,一面完善日食月食的评估,一面进行历法改革事宜的准备。②
她虽是因为一出朝廷制衡的意外而坐到的这个位置上,但无论是当年提出以灵台为乔玄送葬,还是如今开始着手的历法改革,都做得尤其出色,乃是实实在在地将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来行事的。
见乔琰对她手边的算盘感兴趣,她便将其拿了过来说道:“此物为元卓先生的发明,以算盘为运筹工具,行加减之事,比之手工计算的错漏少了太多,速度也快了太多。”
“对我等行天文观测、推演历法的人来说实在是件奇巧之物。”
马伦显然对自己将刘洪申调回京城,而带来了这珠算颇为惊喜,在话中也透出了几分与她平静神态不同的振奋之色,“德衡在此番珠算形态的改良上也出了不少力,便成了乔侯此番见到的样子。”
“这几年间我请父亲早年所教授的弟子入京,一道完善这立法之事,只可惜天不假年,这些才子志士多已在战乱与疾病之中过世,好在这珠算一出,将我等计算的门槛降低下来,便是并未接受过多少教育之人也好上手协助。”
她朝着那开启的窗扇之外指去,乔琰循着手势望去,正见三两年轻女子抱着珠算算盘而过,又听马伦说道:“我请了些粗通经营计算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