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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曲周城下军营,乔琰依然是在系统闹钟的提醒下醒来。
而淳于琼则是从酒醉之中醒来。
在他醒来的时候,还觉有几分意识不清醒。
他隐约觉得自己昨日好像说出的话有点多,只不知道他说出的话里到底没有什么不该说的。
但他想了想也没觉得自己知道什么特别的秘辛之事,想来就算是酒后开口有些百无禁忌,大概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大概……吧?
想到这里他便在这军营中百无聊赖地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努力回想着他到底在跟刘备的交谈中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只是酒精的麻痹最后也没让他成功想出其中的关键信息。
他随后又得知,刘备已经和昨日一样早早地便出营剿匪去了,他就是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也显然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情。
淳于校尉决定不为难自己,想不起来的就直接当做没有。
将这件心事给“解决”了之后,他也有了继续欣赏大营的心情。
卢植将营中的一部分士卒,连带着皇甫嵩带来的一部分,都迁移进了那曲周城之中,此地的营盘内就稍比之前少了点人。
但以淳于琼看来,卢植此人到底无愧于天下名将之名。
这些士卒在赢得了这场对阵冀州黄巾的战事之后,还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之心,在巡营上绝无差错之处,比之洛阳的军营还要强上不少。
虽然人数有些缺漏,但此刻以运转中的填补来遮掩,根本看不出破绽所在。
不过他这人惯来如此,反正是不会为此觉得有什么需要觉得羞惭的,顶多就是觉得身处在这样的营地中更加安全了些。
只是在这秩序井然的军防之中,有两个人便显得有些醒目了。
淳于琼在其中一处的营帐边停下了脚步,借着此地军帐的遮掩朝着那边看去,竟看到了乔琰和张让站在一处。
按理来说,三公高官之孙、世家之女和宦官之间本应当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但偏偏此时两人交谈甚欢的样子,让淳于琼完全看不出这两方的阵营差异所在。
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暗恨自己没有生
出一对顺风耳,能隔着这个距离听到那两人的说法,倘若走得近了,又怕被乔琰和张让察觉。
他也只能看到,在这两人的交谈之间,乔琰不知道何故忽然神情有些怅然沮丧,甚至像是隐有垂泪之态。而那张让随即像是作出了出言安慰之举。
这两方交谈的话题虽不能算是个喜事,但这交谈气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约也可以叫做和乐融融。
淳于琼暗中警惕了起来。
他站队袁氏,自然就是跟宦官天然敌对的立场。
在来前,司徒袁隗叮嘱他,必然要小心留意张让和左丰的举动,若是他们对卢植和皇甫嵩做出了得罪的举动,正好也是他们这方人去拉拢那两位的机会。
至于那位新得了陛下青眼的乔氏子,也务必要处理好关系。
倘若让张让等人先与对方结交,还成功了的话,就得尽早报与洛阳城中知晓了。
淳于琼现在怎么看就怎么觉得,这好像真是个对方选择了十常侍为靠山的信号。
至于这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还是遭到了蒙蔽,其实并不那么重要,站队这种事情,怎么都是走错一步便不好再更改立场的。
当然淳于琼绝不会承认,他这会儿不全是心怀明珠蒙尘的遗憾,完全就是因为他自个儿还没封侯,那孩子却大有可能要得到高位,他有点心气不顺。
他眼看着过了有一阵子,张让方才跟乔琰分开作了两路走,乔琰也并未在张让离开后便露出什么翻脸无情之态,反而是朝着张让离去的方向看了一阵,直到对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才收回目光,更觉得自己的判断并未出错。
等他从自己的脑补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觉何止是张让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乔琰也已经从他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可他又哪里知道,乔琰还真算是有理由地找张让闲聊的。
张常侍再怎么一想到是因为乔琰的性别问题让他压下了那圣旨,感觉浑身不自在,在她问及洛阳京中乔玄的病情的时候,也只能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谁让来此的人里也只有他跟着刘宏往乔玄的府邸走了一趟。
在听闻天子亲临,乔玄病笃,还说出了那句“请葬于边关,必以魂灵为大汉祈福”的时候,乔琰心中多有触动,更为这个于晚年丧子的老人而心生不忍。
只可惜乔玄这大汉忠良,遇上的却是这积重难返的东汉末年。
张让眼见乔琰整顿了心情后说道:“我尚有职责在此,即便是祖父知晓想来也不会怪责于我,祖父有身守边关之志,我又何尝没有报国之愿。多谢常侍告知祖父之言。”
张让松了一口气。
他昨日已经着人送出了一封信,连带着皇甫嵩和卢植在此地得胜的军报一道送了出去,想来抵达京师之后自然能有分晓。
现在只要他不被胁迫拿出那圣旨念出,自然万事皆好,也无怪从淳于琼的角度看来,乔琰和张让的交谈是这样一个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