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放在濮阳,就算是放在东郡,也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强。
如此一来,卜己以蛮力攻破了那处坞堡之后所得到的收获,比起梁仲宁的六十万斛,就实在要少得多了。
人最怕的就是比较。
尤其是在兖州还未有朝廷军队压境的情况下,天然少了一种迫使三人拧成一股绳的外力。
卜己校查收获的同时,心中对梁仲宁难免微词更多。
这种怨怼,在他尝试朝着另一处规模更大的坞堡动手,又一如先前梁仲宁所遇到的情况一样吃了个败仗后,在他心中越发淤积了起来。
于是当他见到乔琰和典韦二人招摇过市,甚至看到那小童对着他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容之时,当即就炸了锅。
可典韦是什么人?
武将的先决条件之一的力气,在他身上无疑是表现得很极端的。
他甚至能单手举起牙门旗这等重物。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兴平年间曹操与吕布在濮阳的会战之中,典韦应招破阵,着重装,持十余小戟,敌方已至五步内他依然面不改色,以戟掷敌,攻破敌阵,令曹操得以引军退去。
而宛城张绣一战里,他纵然力战身亡,却也杀出了一条供曹操脱身之路。
这是一等一的虎将!
卜己本打算给乔琰一个教训,也算是杀鸡儆猴看,给梁仲宁一个警告,却哪里想到自己啃上的是个如此水准的硬茬子。
典韦早得了乔琰的知会,让他不必顾及其他,若是有人来犯,尽管杀之就是。
于是这街头也只躺倒了卜己手下的兵卒而已。
若非乔琰喊出了一句住手,只怕下一刻头身分家的就会是卜己了。
他后怕之余,心中怒意也越发高涨。
这便是为何他一见梁仲宁到来,估摸着对方不敢耽搁大贤良师的大事,更不敢当真看着他命丧此地,当即怒喝出声,以图先占据个气势的上风。
梁仲宁却懒得在此时给他什么面子。
听听在他手下人汇报之中,此人找先生麻烦的时候用的什么借口!
他竟然说严乔在神色之间多有挑衅!
这如何有可能?
在梁仲宁的认知之中,乔琰不过是因谶纬星象之故,这才前来为他排忧解难,也作为得到他麾下人手护卫她回返高密的交易。
攻破田氏坞堡之战中所起到的功劳,他从未见到她在濮阳城里行动的时候和外人提及。
更别说,正在昨日,乔琰还因已与典韦谈得差不离了,可以护送她起行,前来问询他是否有多余的人手可用。
一个即将要离开此地的人,其师从的当世大才,还在党锢之祸的影响下,禁足于高密这弹丸之地长达十数年之久,难保就不能在黄巾得胜后拉拢,成为己方号召民望的标杆。
这样的人,如何有可能会无缘无故去挑衅卜己这莽夫!
再者说来,乔琰自从与梁仲宁会面以来,所展现出的名士气度,早给梁仲宁留下了过分根深蒂固的印象。
她年纪虽轻,却惯来表现得风轻云淡,这挑衅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有了这种认知,梁仲宁也就越发看卜己不顺眼了。
再一追究卜己这称呼自己的方式,他都难免想着,典韦怎么不干脆在他赶来之前,将姓卜的这家伙给砍了算了。
届时他直接来收拾残局就是。
不……他不能这么想。
卜己麾下的人手与他相差无几,若是算上那些个新增的,便几乎有他的两倍。
纵然此人未必如此得他手下拥趸,这些人中一旦有为其报仇发起动乱的,实在不那么容易解决。
要是让大贤良师知道,他也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梁仲宁想到这里,将心中对卜己挑事的不快情绪给压了下去,说道:“卜帅何必如此动怒,天公将军有令,我等一旦入主城池,除了捉拿此地执政狗官之外,不得在城中擅动刀兵,搅乱民生,卜帅是要当先违抗此令不成?”
他话说完,自己都先忍不住得意了一下。
这话还是他昨日卖惨挽留乔琰,提及自己此事处境不妙,并未有多余信得过的人手可以分出来的时候,先生教给他的用来应对卜己的说法。
说是只要他占据了此等舆论高点,便有了先决之机。
而后半句便是他自己的借题发挥了:“还是说,卜帅对先生动刀兵,乃是因为攻坚失败,要抢我手底下的人来协助你的行动?”
乔琰也不知道,梁仲宁此人是不是在此前田氏坞堡之外的叫骂中,解锁了什么拉仇恨的看家本领。
但也或许的确是他对卜己就是有那么点发自内心的鄙夷情绪,再如何稍事遮掩也总会在语气中暴露出那么点端倪来。
以至于他这话音刚落,乔琰便看到卜己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绿,说不出的难看。
攻打坞堡失败对他来说无疑是个耻辱,抢人协助更是无从说起!
这话也未免太扎心了!
卜己当即怒喝出了声:“书生无用,更何况是此等稚童。不过是运气尚可罢了,也就是你这等本事的才将对方当做上宾,实在是个笑话!我劫持她作甚!”
“反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