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胡虏,在职三年期间屡有战绩。
实打实的文武皆有建树。
虽然也姓乔,但乔玄和大小乔却没什么关系,他只有两个儿子。
小儿子十岁之时被京师中的绑匪绑架,乔玄为肃清京城之中盗匪横行、挟权贵子弟后脱身的现状,坚持令督办此事的官员不必顾及幼子安危。
于是绑匪伏诛,小儿子也死于此事。
大儿子乔羽,便是这位“乔琰”的父亲。
乔玄此人刚直清正,昔年曾举荐与自己有私怨之人为高官,却绝不愿以自身在官场上的人脉为儿子谋求福祉,如此一来,乔羽的实力有限,便年近五旬也不过做到任城相的位置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家人脉单薄乃是惯例,乔羽四十岁上下方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更是自小便有些体弱之症。
若只是如此倒也无妨。
乔家祖业在梁国睢阳,算起来也是兖州一方大户,数年后将担任兖州刺史的乔瑁乃是乔玄的族子,与乔羽正是平辈堂兄弟。
如此家世,要养活一个病弱体虚的女孩子实在不是难事。
可偏偏正在光和七年二月,乔玄重病。
从洛阳传回来的消息,这一次的重病与七年前那一次因病免职大不相同,乔玄已年过七旬,这一病几乎毫无转圜余地,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
有汉一朝极重孝道,老父重病不久于人世,乔羽自然要封官挂印往洛阳而去,也将夫人与独女给带上了。
然而也正是在这个二月,黄巾之乱爆发。
黄巾军主力分兵三路。
一路乃是天公将军张角活跃的冀州地区,一路是张曼成所在的南阳地区,第三路正在兖州之南,豫州的汝南颍川陈郡一带。
乔羽携妻女西行,方至定陶一带,便遇上了兖州黄巾响应渠帅波才号召南下的队伍。
此时京城之中正因黄巾祸起而震动,大赦党人,选拔统帅,四方募兵,兖州之乱绝非一时半刻之间可解的。
乔羽轻车简从行路,本是想尽快抵达京师,拱卫随行之人不多,却也正成了这乱流之中的牺牲品。
乔羽身死,多赖随从护卫,乔琰与母亲这才逃出了包围圈。
她们意图折返任城寻求庇护,却在抵达山阳之时遇上了另一支黄巾军,正是从沛县往兖州东郡聚集的卜己麾下。
走是走不脱的。
黄巾军将流民的口粮搜刮一空,聚集在他们手中,迫使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被蛾贼驱使,形成了一股北上的洪流。
乔琰与母亲也不能例外。
刀兵胁迫前行,只每日发两块饼的口粮,以及这一夕之间秩序沦丧的景象,对一个刚刚失去了丈夫的世家女子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可怕的事情。
虽她们此时并无车架傍身,又已换上了平民装束,看起来不太醒目,更有三两家仆护着,性命暂时无虞,但被迫改道往东郡而去,而非回到熟悉的地方——
乔琰的母亲还是在途径大野泽外的巨野城时病倒了。
重病之中,眼见巨野城极快从内部破城,成为黄巾军的落脚地,更是让她心神战栗。
“乔琰”听着母亲感慨,巨野如此,任城也未必可保。
而黄巾军所高呼的口号更是让人只觉大汉将倾。
也正因为如此,在“乔琰”的记忆之中,母亲病后不久,就仿佛身上有个不断让生命力流逝的窟窿一样,极快地衰败了下去。
即便她强撑着一口为母则刚的气力,也只是活到了三月初而已。
再后来,“乔琰”自己也病倒了。
……再便是如今这个乔琰醒来时候所见的样子了。
她慢吞吞地积聚起一点力气,又朝着这丢弃尸体的土丘上方爬了上去。
在朝着更远处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这枯竭的水泽朝着北方延伸出去的一片,隐约有些日光反照出的水色,正是大野泽的一隅。
这本是阳春三月。
可此时渐渐沉没下去的日头里,举目四望不见分毫春日风光,只见一片荒芜与死气。
也就是这会儿那个谋士系统还在出声,才让乔琰觉得四周并不算是全然死寂而已。
【你现在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总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说,这身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吧?】
乔琰一边看着远处,一边回道:“魏书中记载,乔玄昔年与曹操有言,吾老矣,愿以妻子为托。”
乔玄今年便会病故,而乔羽死于黄巾乱民之中,唯独可托付的便只剩下了这个孙女。
以汉末妻、子相托的约定,乔琰正在其中。
此时的曹操正与皇甫嵩一道从京城中发兵,前往颍川平定黄巾乱贼,一旦颍川平叛成功,便会朝着兖州而来剿灭东郡一路黄巾。
谋士系统,谋士……
倘若真要在曹操手下当个谋士,此时便是与对方接触最好的时候。
但……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皇甫嵩进军东郡是在六月,距离现在还有三个月。”
【……】
乔琰知道系统必然看得到她眼前的景象,但她还是在这高处朝着四面转了转,以求让对方将周遭惨烈乱象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