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敏道:“说你,不管别人。我问你,你愿意跟着宣锐?” “愿意。” “好,那你就跟着他。”朱敏说完,并不给余庆开口的机会,又道,“我的匕首呢?” “收在橱柜里,你要吗?” 见朱敏点头,余庆便去衣橱下面的抽屉里取了个青布包袱回来。 朱敏打开包袱,见那匕首、银票都在。原来当初那候九绑走朱敏,只是拿走了她的钱袋,并未搜刮,是以朱敏的贴身收藏都留了下来。 朱敏取了张千两银票递给余庆,“军中苦,别亏了自个,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要吃好,明白吗?” 听了这话,余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阿姐,你赶我走?” “算是吧。”朱敏看着余庆的眼睛,认真道,“做事创业,实现志向,自要千锤百炼,赖在家里的人,不会有出息。你说过的,要杀贼报国,男子汉,一言九鼎。我等着你的捷报。” * 宣锐草草用过早饭,就收整行装,准备启程。为了不惊扰飞岩村众人,他决定三更出发。 杨园竖耳听清命令,却没有应“是”。 宣锐扔下擦拭宝剑的抹布,问属下:“哪里不妥,但说无妨。” “将军,您是不是漏了什么?” “有吗?” 见宣锐不悟,杨园只好指了指隔壁:“那姑娘怎么办?” 四日前,他带着兄弟们冲进柳林,解了将军的围,谁知将军的第一件事,不是砍下萧晟的头颅,不是安抚村民,更顾不上休息,而是背起那姑娘去找大夫。杨园想替他,却被拦下。 那一刻,杨园突然觉得,他们将军似乎哪儿变了。 “听说那姑娘也是去澄州,咱们同路,将军您看——”杨园的话没说完,被冷幽的剑光斩断。 宣锐望着剑身,“杨园,舌头拿来!” “属下冤枉!将军,您救了那姑娘,有道是美女爱英雄,只要您开口,她一定——” “听好了,是她救得我。” 杨园愣住,脸上却是狐疑不减。 宣锐便把朱敏剪断石炸砲引线、开弓射杀萧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杨园听着,惊奇不已,急道:“将军,您还等什么,一定得把人留住!如此胆识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快,您快去请!” 正说着,有人敲门。 杨园以为是小二来结算房钱,随口道:“楼下等着!” 谁知对方不听,而是道:“我找宣锐。” 一个女人的声音。 杨园顿时来了火气,“你谁呀,敢直称我们将军的名讳!” “隔壁。” 杨园哑然,惶讪地看看宣锐。宣锐面无表情,示意他去开门。 “姑娘,您请,在下不知……” “我有事需要跟宣锐单独讲,麻烦你,暂时不要让别人过来,好吗?” 杨园连连应着,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 阳光在宣锐、朱敏之间投下一道光束。 宣锐收起剑,注目凝视立在门前的女人。她瘦了,脸色白得厉害,又穿着身白绸衫裙,望之宛若白荷,清贵不减,却多了几分疏离。 朱敏不等宣锐开口,直言道:“两件事。第一,余庆想投戎报国,他很敬佩你,你收下他。” 对于余庆,几日接触下来,宣锐已是喜欢,聪明,忠诚,还能吃苦,是棵好苗子。 所以宣锐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第二,这个还你。”朱敏把手里的匕首放在门侧的长桌上。 宣锐看着匕柄上的玉鼓,突然就不想收回了,然还没等他想好托辞的,就听朱敏继续道:“宣锐,你是故意的!你猜到萧晟的人误解我跟你认识,你便将错就错,利用我,引出萧晟。” 朱敏记得,第一次在安州小巷,当她拿出匕首自卫时,那小花子突然就变了脸,说什么不是钱的事,非要请她去家里坐坐。 之后在飞岩村,那小个子二话不说,直接绑她,接着萧晟直言她拿着宣锐的匕首。 那时她便知道,自己成了鱼饵。 投饵的是宣锐。 因为那小个子仰天大喊,要宣锐三日内现身。很明显,宣锐的人就在附近。 宣锐没有否认。 正如朱敏所言,在关帝庙,当他确认朱敏不是萧晟的人,而是“王捷”时,他突然记起了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