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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敏召唤,那马已停在了她面前,甩着尾巴,拿头蹭她。

“好了好了,看在你不忘主的份上,我就不罚你了。”朱敏拍拍马颈,翻身上马,随手折根柳枝为马鞭,双腿一夹马腹,一人一骑就上路远行。

五十多里后,来至一个村落,飞岩村。

其时将将过午,再赶些路程也来得及,可朱敏又累又饿,还有些头晕,当即决定先行歇息。

这飞岩村虽是山村,却因靠近官道,酒肆食铺客栈一应俱全。朱敏拣了间看起来甚是洁净的客栈住了,用过热饭热菜,沐浴一番,上床安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朱敏起身,打开青布包袱,想换身干净衣衫,却忽然记起这包袱被宣锐派人搜过,登时就不想穿了,再看看床侧靴袜,也是被宣锐动过手的,朱敏恨不得一脚踢飞。

她立刻下楼,跟店家询问了村中估衣铺的位置,先去置办行头。

半个时辰后,一身新衣的朱敏行在路上,颇是自得,衣有了,接下来就该食了。

朱敏边走边寻中意的食铺,忽然对面行人中闪过一道瘦影,奔至她面前,欢喜地喊道:“恩人,请受余庆一拜。”说着就要跪地行礼。

朱敏赶忙拦住那人,见他一身孝衣,眉清目秀,不过十二三岁,“你是——”

“恩人,您给了我救命银钱,在安州,喜逢客栈外。”

闻言朱敏记起来了,是那个卖身寻药的男孩。

“你,你还好吗?”朱敏看了男孩身上的孝衣一眼,问得有些艰难。

“父亲已经下葬,剩我一个。”余庆实话实说,“我正想如何才能寻见恩人,不成想在这遇见了,天不弃我。”

“找我?”朱敏说着,一手按上钱袋,可惜只有些碎银,“你知道钱庄在哪儿吗?”

余庆道:“恩人误会了,我不要钱,我要跟着恩人,一辈子服侍报答恩人。”

朱敏赶紧摆手,正想说什么,一队骑马大汉突然奔来,打断了她的话头。

“找死!”那队大汉狂奔急行,几个躲避不及的路人吃了鞭子。

朱敏闪在路边,看得清楚,这就是横行霸道啊,可恶。

余庆见她脸现怒容,急道:“恩人别生气,这些匪徒,是没遇上敌手,也就在乡里横行,但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他说着,攥紧了双拳。

朱敏点头,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余庆哪家铺子的饭食好。

“曹记。他家都是应季果品菜蔬,鲜得很。”

“你带我去,咱们好好吃一顿。”

*

“你坐呀,哪儿有站着吃饭的。”朱敏坐在曹记大堂靠窗的位子上,对立在一侧的余庆很是无奈。

“父亲说过,尊卑有别,恩人在上,我自当站立侍奉。”

“好,那我也站着。”朱敏不信,她还治不了个小男孩。

说着,她就要起身。余庆急了,“使不得,恩人……”

“你快坐好,菜都要凉了。”

朱敏顺势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余庆无法,只得惶恐就坐。

朱敏这才笑着拿起筷子,“你才多大,就被这些规矩捆住了手脚,以后怎么入世闯荡。”

余庆低头,“我只想报答恩人,别无他念。”

朱敏夹块笋片,“这话不对,好男儿志在四方,当顶天立地,做一番事业。”

“可是父亲教导我,有恩必报,恩人,我那日是卖身寻药,我这条命都是您的,自当为您效力。”

“也就是说,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余庆抬起头,郑重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敏笑笑,“好,拿筷子,吃饭,不许剩。”

一时只闻杯盘吞咽响声。

朱敏吃得少,很快就饱了,她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男孩,想了想,道:“余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作答。”

“恩人请讲。”

“抛开你父亲的期望,抛开报恩的顾念,你,最想做什么?”

朱敏一字一顿道,“这个问题,你不要急着回答,你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来‘朋聚客栈’寻我。”

说完,朱敏起身离开。

炊烟袅袅,嘈杂的划拳碰杯声从街侧屋舍中飘出。朱敏走在日光下,踩着树影,心头暖暖的,他乡遇旧知,人生四喜之一,虽说跟余庆只见了两面,可她很喜欢这个男孩,孝顺,认真,重诺,假以时日,他会是真正的男子汉,梁栋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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