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吃,只记打,这不仅是小孩子的天性,这同样也是成年人的通病。
有道是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也是这个道理。
杨若晴点到为止,见好就收,教育是天长日久的事,不在今天这一时半会。
她转过身去看平安的爬树进度。
团团也仰着头望着还在爬树的平安,眼里都是惊奇和羡慕,尽管眼眶还是湿润的,但是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得就是如此的迅猛。
杨若晴问:“你看平安叔,是不是很厉害?”
团团用力点头,“我不哭,我要做男子汉,像平安叔那样爬树拿风筝。”
圆圆这时也被平安爬树的身姿吸引了,也从芍药身后探出小脑袋,眼中冒光:“哇,平安叔爬的好高呀,我也想爬!”
听到两个小孩都想学爬树,爬到一半的平安也听得浑身暖洋洋的,他双臂伸出牢牢抱住树身,扭头对身后树底下站着的团团和圆圆说:“你们俩还小,爬不了,等你们长大了平安叔再带你们爬树掏鸟窝啊!”
“好呀好呀,平安叔真好!”
两个孩子一起跑到了老枫树底下,仰起头望着正在爬树的平安,以及那只挂在树顶某个树冠上的风筝。
王翠莲和芍药一人带一个孩子,也都仰起头望着,看到平安越爬越高,身影都渐渐要隐没在那些树冠里面,看得王翠莲和芍药两个人的两颗心脏都紧紧揪在一起。
杨若晴也眯起眼打量,这老枫树长在村口已经有很久远的年头了,即使是老杨头的印象里,当老汉像团团圆圆这般大的时候,这老枫树已经就是这般摸样了。
老枫树的树身真的三五个壮汉手拉手才能合包,树身上那些树皮像鱼的鳞片那般凹凸不平,如果是鳞片,那么估计也是超级大鱼的鳞片,每一片鳞片都有饭碗口那么大,正因如此,平安才能抠着和踩着那些鳞片状的凸起借力往上攀爬。
但是越往上就越艰难,从杨若晴站立的角度望过去,平安估计已经不能再往前面爬了,因为已经到顶了。
但是那只风筝却并非挂在平安的头顶,而是被附近树冠的一根枝丫给勾住了。
平安一手牢牢抠着树身,双腿像青蛙那样夹着大树,稳固住自己的身体的同时,他腾出左手努力的往旁边的树冠那里去够,试图抓住那只风筝。
可是他手臂的长度根本就够不着!
“哎呀,刚才爬上去忘记带一根长棍子了!”
底下的王翠莲和芍药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可是现在就算递竹篙都不行,因为平安所在的高度,根本就不是竹篙能递得到的。
再让他爬下来拿上竹篙,然后再又重新爬上去?
那也太折腾人了吧?
而且刚才这一波平安爬树,几乎是一路蹭着鱼鳞状的树身蹭上去的,不蹭就得滑下来,那么高,更危险。
平安的衣服,还有手掌心,估计都蹭破皮了,这种遭遇还让他重来一次吗?
那是不现实的,平安的体力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能保留力气下来就不错了。
“平安,你先下来!”
杨若晴来到树底下,朝头顶身影早已隐没在树冠中的平安大声传话。
随即平安的声音也从头顶传下来:“夫人,够不着啊。”
“我知道你够不着,所以你先下来,慢着点儿。”
“可是,风筝还没拿到……”
“哎,你可真磨叽,我叫你下来你就下来!”
平安实在是拿不到风筝,好几次因为他努力抬手去够那风筝,导致他自己差点摔下来。
没辙,他只能垂头丧气的抱着树干缓缓下滑,这下来消耗的功夫竟比上去还要久……
到了树下,两个孩子看到平安两手空空的下来,都很意外。
“平安叔,你不是爬上去帮我们捡风筝了嘛?”
“是呀,风筝呐?”
两个小家伙还以为平安是故意跟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围着平安前前后后上下左右的瞅,试图找出被他藏起来的风筝。
平安有愧,不忍直视两个小家伙,躬身低头:“是我无能……”
有些话平安不敢说,先前他爬大树,一开始感觉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随着他一步步往上爬,慢慢接触到哪茂盛的树冠,那树冠遮挡住了头顶的日头光,也隔绝了他和底下他们的视线。
他渐渐地有种心理生寒的感觉,总感觉越往上这树冠里有凉风吹过来,好像就贴着他的脸在吹。
树冠上,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毛。
尤其当他爬到了顶端,停在那里,伸手去够旁边的风筝,他隐隐听到头顶上方好像有人在叹气。
他没够着还差点往下掉的时候,那叹气声还加重了,好像对他挺失望似的……
但是这些话他不敢说,青天白日的,说出来不好,挺怪力乱神,还会吓到大家……
王翠莲看到平安低垂着头,脸色有点苍白,以为他还在自责内疚,于是安抚他:“甭这样说,你能爬那么高的树,还能平平安安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翠莲一扭头,看到杨若晴在那里将裤脚扎进鞋袜里,一副准备爬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