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一个大洞,鲜血在他面前汩汩流出,染红他的双手,染红整片土地,染红了他的眼睛。
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可以说无力回天了。
“不,我们去找杰,用咒灵回高专,一定来得及,肯定会来得及!”
“哥哥,不要费力了,我知道的。”
她的身体不仅是被刺穿了,而且随着太阳逐渐落下,她的咒力也跟着一点点消失。
幼时强行透支身体的苦果今日彻底爆发,维持她身体里为数不多生机的咒力正随着太阳落下飞速流逝——装满水的漏斗永远没办法停止流水,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死神的镰刀悬吊头顶。
月圆之夜在靠近。
活不下来的。
这事实,不但她知道,他也清楚。
“……”
少女躺在他的怀里,那张和他完全一样的脸苍白如纸,细碎的刘海下,刺目的血迹盛开在她的脸上。
像极了生日上,她为他折的那枝雪地里的寒梅。
“哥哥,你在哭吗?”少女眸光闪亮,似乎只是像往常一样开恶劣玩笑,“像爱哭鬼一样,丢脸地在哭鼻子吗?”
五条悟眼睛酸涩,抱着她的手臂却稳得惊人,风都被他开启的无下限挡住。
“哈……哈……哥哥,别做出那样的表情啊。”她说着,颤抖地抬起手,像是往常那样,冰凉的食指顶起他的脸侧,扯他出一个怪异的微笑。
她的眼神落在他嘴角怪异的弧度上,她的胸前大片大片的血迹花一样开放,她的眼神却像往常一样清澈。
“笑一个吧,哥,哥哥。”
他弓着腰,攥住那只在脸上作乱的,颤抖又冰凉的手,攥得那么紧,那么紧……
就像雪原中辛苦跋涉良久的旅人攥着一朵奄奄一息的美丽的花儿。
“别走,”他听见自己在哀求,“求你了,别走。”
“求求你,别离开我。”
他的半身,他从出生开始就形影不离的妹妹,他循环在身体中的血液。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或者恶魔。
求你了,别把我们分开。
“……咳,咳咳。”
白发少女静静躺在他的膝头,还在呼吸,那双璀璨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哥哥,看着他。
堆叠的白色长发就像是冬雪,永远那么洁白纯澈,她躺在他的怀里,就像一捧山涧清流,稍不注意就会流走。
“不会……不会离开哥哥……”
“……我还没和哥哥一起毕业,没和哥哥一起过下一个生日,没和哥哥抢今天晚上的和菓子……”
“还没……成为世界最强的咒术师……”
少女嘴里絮絮叨叨,金蓝色瞳孔却开始涣散。
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逐渐减少,从河流变为涓涓细流,从温热逐渐变凉。
“我还……”
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坚持住,妹妹!”
“我等着你和我一起毕业,一起过生日,一起抢今天晚上的和菓子,好吗?”
得不到回应,五条悟着急地握住她的手:“我还在等你,说好的一辈子都不离开我呢!”
在幼时定下的约定,两个人永远不分离。
他一个激灵,用自己温热的手捧住她冰凉的脸,在她耳边大声喊。
“别睡,妹妹!我求你,算我求你,别睡!”
“哥哥……你看起来不开心呢……”
勉强打起精神,她困倦极了,却依旧强撑着举起手,把手指抵在他的唇边。
五条悟愣神。
一颗硬硬的圆球被轻柔地推进他的嘴里,醇香甜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散开,带来一股熟悉的香味。
“……糖、巧克力味,才没有都给出去……”
软绵绵地躺在他的臂弯,她紧闭双眼,声音很小,却很温柔。
“……给哥哥留、最喜欢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不可闻。
“……对、对不起、我是个骗子。我、不能和哥哥永远……”
“我在……等……”
“……笑一个吧。”
“……哥哥。”
流星划过天际。
天朗气清,晚风悠悠。
少女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美丽得就像是一尊沉睡的雕像。远处最后一抹阳光折射,像从天堂大门泄露出的一丝光芒洒上她的面颊,她精致美丽的脸颊镀上柔光。
她死了。
死在美丽的晚风中。
死在夕阳下哥哥怀抱里。
死在临近成年十七岁的年纪。
五条悟看着她的脸,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知道,好像这样就能永远停住时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