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福的苦恼不仅仅在于老约克沉重如死人般的身体,更要命的是这个老混蛋发出的覆盖式魔法无论敌我一视同仁,密集的火球可不认得谁是自己人,同样没头没脑的向唐福砸来。 如果不是唐福对于魔法波动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往往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躲开从天而降的火球,估计他和老约克早已葬身火海。 不过随着火球雨点般不停下落,唐福的躲避渐渐力不从心,虽然他拼了命向前逃窜,可是他心里明白,看来在逃出魔法的覆盖范围之前,他几乎不可能逃脱被火球击中的命运了。 身后的老约克动了动,唐福大喜:“你醒了?” 不容老约克说话,唐福立刻又问:“我们往哪走才能躲开这混蛋魔法?” 他没忘记,身后半死不活的人就是这个混蛋魔法的始作俑者。 “哪里?这里吗?” 感觉老约克拍了下自己的右肩,唐福不禁再次跟他确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跑错了方向最后必定成为香喷喷的烤猪。 “嗯……” 得到老约克肯定的回答,虽然有气无力,依然让唐福无比振奋。 他毫不犹豫的冲向右边。 耳边传来魔法罩濒临破碎时特有的“吱吱”声,他心下叹息,看来这帮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在火海一般的魔法洗礼下,没有魔法师的保护,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生存下来。 天上的火球似乎正在稀疏起来,唐福暗自庆幸,看来已经快要逃出魔法的覆盖范围了。 他在心中发誓,今后再不吃烤乳猪之类的食物……没等唐福的高兴劲过去,他的脚下突然一空…… 翻翻滚滚落下悬崖时,除了把最恶毒的诅咒送给老约克以及他们家上溯至少八代祖先外,唐福的头脑竟然一片空白。 并非他不想求生,越是生存环境艰辛恶劣的地方,人们生存的意志越是坚强,往往锦衣玉食贵气*人的人才总会想不开寻短见。 至少对于唐福来说,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即使遇到天大的困难,他也会勇往直前努力争取。 但是这一次,是绝地。 哪怕唐福只是一个魔法学徒,哪怕他只会最基础的防护盾,也至少能让他减少被树枝荆棘刺伤的可能。 如果唐福是一个火系或光明系的魔法学徒,那么恭喜他——他这个级别已经能够释放出荧光术,至少能让他有机会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大大增加求生的机会。 即使是水系、风系的魔法学徒,在释放基础魔法水箭术和风刃术时,蓝色的水系魔法元素和青色的风系魔法元素也会使周围稍稍明亮些。 可惜,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 悬崖上空依稀还能看到火红的颜色,那是老约克魔法的残留,再往上看,深邃的夜空象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俯视着芸芸众生。 那眼睛如此冷漠,无情,芸芸众生在其中不过蝼蚁般的存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被悲伤和愤怒充斥的满满的胸间有了一些松动,有许许多多的人比自己更加凄惨吧! 那些尚在童年就被饥饿和寒冷折磨死去的孤儿,那些希玛城无辜的枉死街头者,那些在战争中不知道为什么争斗又莫名其妙死去的士兵…… 夜更加深沉。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短短一瞬。 唐福在坠向地狱的路中,居然体会到恍如倦鸟归林般平静的感觉。 无数的画面在眼前交错闪过,心却象泡在一盆冰凉的水中,冷而且静,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无法形容的奇妙体验。 蕴藏在身体里的元力象闻到了鱼腥味的小猫,兴奋的从各处窜了出来,浑身游走。 唐福刹时间竟然错觉到自己不是在下坠,而是正在冉冉上升! 可怕的错觉啊。不过错就错吧,难道还能有什么比从悬崖跌落更加倒霉的吗?唐福惊讶自己居然还有自嘲的力气。 恍惚中唐福看到黑夜中似乎闪过一道白光。难道是天使的翅膀?传说中这些鸟人的翅膀都是白色的哦…… 青白色的魔法光晕出现在唐福的身下,他下坠的势头止住了,正在浑身游走的元力受到干扰,顿时一哄而散,唐福在浑身撕裂般的疼痛中幸福的晕了过去。 哈沃斯山的清晨既宁静又喧闹。 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一会儿急促,象顽皮的孩子在吹着口哨;一会儿轻柔,仿佛母亲温柔的手轻轻抚过,树叶都舒服的“簌簌”唱起歌来。 早起的鸟儿不知道是刚吃饱了虫子还是着急喊伙伴们来饱餐一顿,唧唧喳喳的叫声传出老远。 正是暮春时节,草木都在生发,成长,朝参天大树的方向拼命努力。 勃勃的生机肆无忌惮的到处挥发,天地间祥和一片。 远处的鸟儿,穿梭的风,近处的草和树,还有蠢蠢欲动的昆虫,宁静而和谐的构成一幅暮春图。 没有饥饿,没有谎言,没有战争,没有杀戮。 远远似乎听到脚步声。 唐福费力的想睁开双眼,但眼皮象灌了铅一般沉重。右手下意识想去摸匕首,平时一秒钟之内能轻松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