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厚的仿若黑色的水晶,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连永远不肯停歇的风似乎都被凝结了起来,树林安静的象一座墓园。 巡夜的士兵悄悄缩回了火堆旁边,有一个甚至打起了盹。连日的平静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这么多天,除了山就是树,别说追兵,连大点的野兽都没看见过一只。 原本应该在一公里外警戒的尖兵也偷偷摸了回来,李维拉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明天就要走出这该死的哈沃斯山了,过分为难这帮小子也没有必要。他们可都是自己的心腹,过于苛刻的要求或许会让人起异心的。 唐福一点一点的挪动,火堆旁边还有一个放哨的士兵,警惕的面向哈沃斯山巡视,防备可能出现的一切危险。 他可能是今晚警戒、巡夜、放哨的三道防线中最有责任心的士兵了。 唐福挪动的极慢,象一条难看的鼻涕虫。 不过他可不在乎,他只关心怎样能够在不惊动哨兵的情形下逃进哈沃斯山。虽然哨兵背对着他,但一丁点的声音就会让他陷入绝境。 他已经观察了无数遍,逃跑的线路早已滚瓜烂熟。 先脱离众人的视线范围,再沿着他们进山的方向狂奔,只要能跑进哈沃斯山深处,凭着李维拉手下区区十几个人,想要在茫茫的哈沃斯山中找到他,无异于海底捞针。 而最难的是如何脱离众人的视线。 那个天天如跗骨之蛆般盯着他的李也现在和别人一样打起了瞌睡。天天在李也魔晶石探测仪般闪亮的目光下生活,唐福对于如何伪装成一具能够呼吸的尸体深有心得。 如果李也知道唐福早已行动无碍,只怕他会找条铁链将他自己和唐福栓在一起。 就在唐福悄悄将自己挪出火堆的范围,即将与漆黑的夜色融入一体的时候,他感觉到空气中陡然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波动,象是无数的魔法元素找到共振的途径,欢快的跳动起来。 似乎有人在使用魔法,而且是那种威力极大的魔法。 显然哨兵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常,除了魔法师或精通魔晶石制作的行家,武技修炼到一定程度,感官同样会变得比常人敏锐。 不过哨兵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刚才的感觉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这一瞬间的犹豫给李维拉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漫天的雪花飘舞。 静谧的丛林中,火光的掩映下,静静飞舞的雪花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唐福顾不得掩藏自己的身形,他拔腿狂奔,陡然降低的温度让他觉得大难即将临头。 伴随着哨兵凄厉的报警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无数尖利的冰锥摩擦空气的啸声。 整个宿营地顿时炸了锅,惨叫声,锐器插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兵器的撞击声,还有濒死之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响成一片。 前一刻美丽的恍若天堂,这一刻,却如地狱沦陷。 唐福拼命向大山深处奔跑,身后如鬼蜮般的惨声没有一刻停息。 匆忙中他的左臂被一支冰锥擦过,顿时一片带着血的皮肉离他而去。 唐福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身后留下一溜血迹。他只是被冰锥擦过便留下一个如此巨大的伤口,可想而知,那些被冰锥直接命中的士兵肯定凶多吉少。 这些天的修炼也没有白费,无穷无尽的元力随着唐福剧烈的运动充斥在他的全身上下,他每一步踏下,地面都仿佛震颤了一下。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就在唐福以为快要脱离险境的时候,长期处于危机中养成的敏锐感觉让他寒毛树立,前面黑黝黝的夜色中,似乎埋伏着一只危险的野兽,随时准备向他扑来。 唐福慢下来,他弯着腰,左臂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滴血,右手握着一支刚从地上拾起的*的树枝,他犹豫着,是不是要一鼓作气冲过这片危机四伏的树林。 唐福心中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奋力扔出手中的树枝,掉过头向原路跑去。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那枝被他临时充作武器的树枝在爆炸中尸骨无存。尽管他跑的不慢,但仍旧被爆炸的余波掀了个跟头。 当唐福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时,不禁暗自庆幸,如果刚才他一鼓作气冲过去的话,估计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究竟是谁? 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悄无声息间制造了这场惨烈的屠杀,而且布置了威力惊人的魔法陷阱。 唐福绝对相信,象这样的陷阱肯定不止一处。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是修罗场一般的宿营地。 唐福心中有种无力的感觉,他发现自己象是一只暴风雨中的小蚂蚁,完全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宿营地渐渐安静了下来,唐福隐约听到一声怒吼,似乎是李维拉的声音,然后是武器的撞击声,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唐福紧张的伏在地上,他不敢抬头。 他听到了脚步声,以宿营地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 看来李维拉这帮人已经全部完蛋了,敌人开始四处搜索幸存的人。 唐福不禁哀叹自己的霉运,前门拒狼,谁料后门又进虎。本以为可以逃脱李维拉的魔掌,谁知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