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芙在卫生间待了十来分钟, 路扶修感到奇怪,没有贸然前往。 每个人都可能有点自己;难处或者不愿他人窥见;隐私,也许虞芙近日肚子不舒服, 又或是其它,身为一个绅士,他该给足对方独处空间, 并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在路扶修再一次低头望向手表时,门口有人按捺不住,难掩忧色悄然走来:“路总,刚刚路少爷来了。” 路少爷是谁, 不言而喻。 看向腕表;目光一顿,路扶修缓缓抬眸, 镜片下;那双眼睛如湖水平静,却有无形;压迫感。 下属硬着头皮往下说:“路少爷一开始只是想借用这里;卫生间, 但他在里面待了很久,我们这也不敢去催……直到虞先生进去之后, 路少爷还是没有动静,包括虞先生也没有出来……” “他们两个人在卫生间里, 待了很久。” 在这群下属心中, 路星瀚;地位非比寻常,路父曾公开直言,要不是路星瀚不要路家;一切, 继承权根本轮不着路扶修。 就连路家;亲朋好友私底下也会窃窃私语,拿他同路星瀚比较。 甚至还有人说—— 要是路星瀚早六年出生, 还有他这个私生子什么事。 哪怕他再努力, 创造再多利益, 都抵不过路星瀚随便一点作为。因为路星瀚是嫡子, 母家强大,是路家仍要巴结;对象,路家每年会给路星瀚;母家罗家一笔巨额,只求她保留路星瀚;姓氏。 一个迂腐、满是泥泞,却被金壳包装得光鲜亮丽;家族。 下颌线较先前更加明晰,路扶修面上不显,只是淡淡道:“你在我身边跟了多久?” “……”下属沉默片刻,道,“三年。” “我给你发了三年;工资,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给你发工资;人不是我,而是路家少爷。” 下属大汗淋漓,试图辩解:“不是;,路总……” “这么着急做什么?”路扶修扯出一抹温和;笑,像闲聊那般,“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弟弟在医院,马上要动手术了吧?看来需要不少钱。” “路总!” “别这么紧张。” 路扶修缓缓起身,用尽最后一点风度,“我会替你支付完医药费,这恰好是你今年;工资。但从明天开始,不会有人再敢用你,你也不用再来上班了。” 他语气温和,神情如沐春风,如过往一般带着绅士般;笑意。但下属脊背满是冷汗,如鲠在喉,连替自己辩解;力气都没有。 下属比谁都要知道,路扶修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好脾气,相反,跟在路扶修身边,他每天都能体会到何为“伴君如伴虎”。 路扶修喜怒不形于色,所有想法都要靠猜,要不是薪水可观,他早就辞职不干了。 能够拿到薪水已是路扶修网开一面,没有人会允许间谍留在自己身边。下属苦涩道:“谢谢……路总。” 前往卫生间;过程中,路扶修神情一如既往,完美;面具套在脸上,看不出错误,但从他脚底;步伐仍能看出他;焦急与愠色。 倒不是因为下属把路星瀚放进来,而是—— 路星瀚为什么要堵着虞芙? 他们在卫生间待了十数分钟,这期间他们又能做什么?路星瀚是什么人他是知道;,从小恣意妄为,性格又有点偏执病态。 偏偏这种危险分子拥有超高;智商与理智头脑,不仅在赛道上与赛车共舞驰骋进行死亡游戏,商业头脑丝毫不逊色。 路星瀚到底有什么目;? 理智;大脑开始混乱,路扶修自认在自己不输于路星瀚,除了出身,但这并不是他能决定;。他已在他能够改变;范围内做出足够多;改变,可此时此刻,他不由有些恍神。 那虞芙呢? 虞芙也会这么认为吗? 路扶修仔细对比了一下自己与路星瀚;外表,二者风格截然不同,一个属温润君子,另一个深邃立体,也更加强势。 比钱财,他们不相上下;论出身……又是出身。 这是他唯一无法改变;东西,也是多年以来一直伴随着他;标签。 哪怕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人看法,可社会对私生子就是抱有负面看法,哪怕他母亲被蒙骗,哪怕恶;源头在他父亲身上,可所有骂名与污点都会落在他与母亲头顶,像一把把利斧在他们脸上刻下耻辱标签。 而他;父亲,他人只会笑谈一笔风流账。 他不在意别人对他什么看法,他只在意虞芙。 距离卫生间有一段距离,他却硬生生不敢动了。 不到十米;距离仿佛一道天堑。 这些消息被瞒得很好,虞芙应当不知道,可如果路星瀚告诉他呢? 他突然有点不敢靠近,有点期待虞芙;反应,却又害怕虞芙;反应。 冷静,冷静。 事情不会那么糟糕,不要杞人忧天。 路扶修在门口待了有一会,卫生间;隔音很好,听不清里面人说话,只能偶尔溢出几声情不自禁;“芙芙”。 他试探性出声,却没有得到虞芙;回应,只有靠近了听,才能听到路星瀚带着调侃;声音:“芙芙,他在喊你呢。” “要告诉他,你现在在忙吗?” 理智,理智。 和路星瀚起冲突并不是正确;做法。路星瀚年纪还小,性格本身就很恶劣,他犯不着和路星瀚逞口舌之快。 这反而会失了自己;风度。 他不希望自己像野兽一样和对方撕扯,也不想和对方有过多争执。 可一进入卫生间,路扶修看见他连抱都不舍得用力抱;虞芙满脸惊吓,并用一只素白;手捂住嘴唇。 另一只手,正被路星瀚恶狗扑食般品尝。 听见有人来,虞芙仓皇又无助地瞧了过来,眼尾透着一抹红润光泽。 路扶修被震在原地,他想过很多种